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挂了两瓶水后许恋的脸不再那么红, 但脸颊上还有两团潮红没褪下去, 她浑身都发了汗, 额角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梁燃试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随后又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许恋汗湿的手和脚, 温度还是有点高,但没之前那么烫了。
他去前台找到值班护士:“她挂了水,现在浑身都是汗, 需要换衣服吗?”
梁燃极少生病,家里人也是,就算是上了年纪的爸妈身子骨都还很康健,因此也没有什么护理的经验。
“你带衣服过来了吗?汗多的话需要换的,你可以把病房里的空调调高一些,给她擦一擦汗,然后在保暖的前提下再换衣服。”
梁燃没有带衣服过来,因为他本以为打一针配点药就可以走的,于是只好问护士要了一套病号服,谢过之后回了病房。
许恋还在沉沉地睡着,蜷缩在床上的样子像个煮熟的虾米。
梁燃把空调温度调高,再去洗手间接了盆热水找了块干净的毛巾。
他第一次这么细致地伺候一个人,怕许恋二次着凉,只好盖着被子手伸进去给她脱衣服,再把毛巾拧干了伸进去给她擦身,穿衣服的时候也是,直接把许恋用被子裹了起来,要穿袖子了就拿出她的手臂给她套上,套完了又赶紧塞被子里,这么一套活做完,天色也微微亮了起来。
他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看着热度退下去呼吸平缓的许恋,困意终于泛了上来,想了下他干脆脱了外套和衣钻进被窝,抱着许恋闭上眼。
许恋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眼睛也酸酸涨涨地痛,嗓子干得要冒火。
在床上睁着眼躺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生病进医院了,肯定是梁燃送她过来的,那么……梁燃呢?他去哪里了?
病房里就她一个,旁边的床是空着的,用塑料布盖了起来。看来看去找不到人,摸了摸口袋又不是自己的衣服,手机什么都不在,一生病人就容易矫情,许恋觉得非常委屈,他都不在旁边守着自己的吗?
梁燃端着碗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女友坐在床上,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头发微微散乱,脸上还有点潮红,嘴唇干得都起皮了。
“你刚刚去哪了呀?”一见到他许恋就似抱怨似撒娇地作上了。
“去楼下买了碗粥,怎么了?没看到我所以急了?”梁燃走到旁边把手里的碗放下,然后站在床边一把把许恋按在怀里,语气有点好笑,“乖,来让你男人抱抱。”
许恋顺从地上半身全靠在梁燃身上,双手搂着梁燃的腰:“昨晚我晕过去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都烧糊涂了。”
“都怪你。”许恋搂着梁燃的腰不放,嘴上却不依不饶。
大手抚摸着她的头,梁燃应道:“嗯,怪我。”
“哼。”
“你先刷牙洗脸,待会把粥喝了,然后我们出院,药我都拿了,之后只要吃药就可以。”说着梁燃指了指桌上的袋子。
“要你抱着刷。”
梁燃捏了捏许恋的脸,冷漠地拒绝:“出门在外自己刷。”
吃过早饭,收拾好要拿的东西后梁燃就去办了手续,随后直接带着许恋回了她住的地方。
病去如抽丝,许恋病好得有点慢,还时不时低烧,所以这几天被梁燃看得很严,基本什么都不让她做,店里双十一的事情直接找了几个临时工过去帮忙。
因为事情早就安排好了,所以真的到了那双十一虽忙但不乱。得知女儿生病许母也来过两次,每次都会带着鸡汤之类的过来,这么一来她和梁燃少不得要碰上,但真的碰上了倒也挺和谐,互相之间很客气,两人还聊了两句。
这天,许母上午又过来了一趟,顺便把双十一的营收等等的数据和报表给了许恋,没待多久就走了。
在家里窝了三天的许恋觉得自己骨头都软了,趁梁燃出去买午饭的时候她偷偷洗了个澡,结果下午又开始低烧,药什么的家里都有,也没再上医院,倒是梁燃有点生气了。
“你是小孩吗?不看着就不行?”梁燃站在床边,皱眉俯视着她。
许恋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翁翁的:“我都臭了。”
“每天都擦臭什么?”他皱着眉,表情严肃。
察觉到男人真生气了,许恋坐了起来抓着他的手晃了晃,“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的,虽然有点低烧但是我一点都没觉得不舒服,很快就会好了的。”
梁燃哼了声:“你自己知道?你是医生?”
许恋从床上站了起来,她一直窝在床上,浑身都带着热气,伸出手抱住眼前这个生气的男人,许恋用手温暖他有些冷的脸颊:“对不起嘛,我错了。我保证,我明天肯定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了!”说完许恋又软下嗓音,对他撒娇,“你就别再说我了嘛,我都闷了好几天了,都要无聊死了,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嘛。”
梁燃表情柔和了些,但还是板着脸,拉开她的手把她按着坐到床上,再给她盖上被子:“躺着,不许动。”
“好!我听你的。”许恋窝进被窝,超乖地冲梁燃眨了眨眼。
见许恋这么有精神,看着不像难受的样子,梁燃也不再板着脸了,他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上午一直都没睡?你昨晚就睡了那么一会儿,不困?”这也是让梁燃不高兴的原因之一,晚上睡着睡着一睁眼小女友那边亮着光,原来是背对着他偷偷摸摸玩手机,真跟个小孩似的,一不看紧就开始耍滑头。
“不困,可精神了。”许恋换了个姿势,侧躺着看梁燃,“我真的好无聊呀……对了,没有去游学的人之后都要表演节目,你想好要表演什么了吗?”
“篮球。”他只会这个。
许恋问:“是很炫酷的就和杂技似的那种吗?”
“嗯。”其实梁燃还没想好。
“好,到时候我一定要把你全程都拍下来。”
“你呢?想好了吗?”
交谈中,梁燃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两人互相对视着,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他伸手帮许恋把头发撩到耳,许恋歪头,把脸枕在他的手上。
“我啊……我想跳舞,跳芭蕾。”许恋道。
“芭蕾?以前学过?”
“对呀,小的时候学过。”她小的时候很羡慕那些抬头挺胸,骄傲的像个小天鹅一样的女孩子,看到电视里那垫着脚优雅跳跃的白天鹅们,她非常艳羡,就要求妈妈也送她去学,结果去了发现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上了六个月的课,她就哭了六个月,最后是因为那个男人离开,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才停止了学习,但好歹也会了一点基础,看了些视频后也能跟着大致地跳起来,还挺像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