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见侄儿眼神闪烁,原本只是随口逗逗他的慕容析不禁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刚要说话,一名女子突然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巴掌拍在餐桌上,震得餐具乒乒乓乓弹了起来:“慕容析!你唆使慕容灰动我的生意做什么?!你五少爷一向眼高于顶,我赚几个小钱补贴点家用,这种小本生意居然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见她竟然如此理直气壮,被揭了老底还敢当面叫板,叔侄两人均是脸色一沉。

这时,之前派出的司机苦着脸进来:“五少爷,您原本让门房留话说来了贵客,不便打扰,请四少爷和四夫人先回去。但车子开过去后,四夫人上楼听了通电话,就发脾气一定要过来找您。迫不得已,我只好……”

“不干你的事,先出去吧。”

不等司机说完,脸色不是很好的慕容析便让他退下。

他不知道梁珍妮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竟在触犯了家族底线之后,还能以受害者自居,如此高调地冲来兴师问罪。

虽然孰是孰非一看便知,但这里不是争吵的地方。他们本打算慢慢向老爷子说出真相,好有个缓冲,让老人不至于那么难受。如果就这么直接抖落出来,之前所做的铺垫完全白费。

慕容析立即说道:“四嫂,先跟我上楼。”

打量他面上隐露焦灼,梁珍妮自以为拿住了他的软肋,细眉一挑,大声说道:“错的又不是我,我干嘛要避人?今天正是要当着贵客的面好好说清楚,你慕容析到底对我这做嫂子的有什么不满,居然断我财路!”

“财路?”见她这么嚣张,慕容灰忍不住嘲讽道:“四嫂的财路真是与众不同,暴利行当时常伴随着血腥,你这一行却是踩着别人的不幸成就你的财源!”

“胡说八道!什么不幸?帮我做生意就是不幸?竟然敢讽刺长辈,别忘了你的身份!”

梁珍妮狠狠瞪了慕容灰一眼,平时积在心底的不甘又开始翻涌:老大慕容枢古板无趣,能力平平,偏偏却是长子。等老爷子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家业至少有一半要落在他手里,丈夫和自己只能同其余几个兄弟平分剩下的。

这本已十分不公平,更可恨的是老爷子藏着掖着,守口如瓶的天大秘密谁也不肯告诉。丈夫多次试探,都被不闲不淡地挡了回来。却偏偏对慕容灰另眼相看,近来更天南地北地由着他乱跑。焉知不是以出游为借口、实则暗中查访那秘密?老爷子偏心到这份上,实在是太过了!

自认为利益受损的梁珍妮越想越恨,心道难不成家族里所有的便宜,都要让大房一家占尽了?那将来他们怎么办,抱着一点残羹剩饭紧巴巴地过日子?自从嫁人进慕容家,就事事被压一头。现在设法做点小生意补贴一下,结果还要被横插一脚搞破坏!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新仇旧恨,激得梁珍妮头脑发昏。也顾不得一开始准备借机扮委屈质问哭闹、把慕容析逼得下不来台的打算,直接伸手往慕容灰脸上抡去:“以下犯上,我今天就给你立立规矩!”

慕容灰当然不可能被她打到。反手一格,他已牢牢攥住了梁珍珠的手腕,心内亦是怒火中烧:这女人简直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一般人干了亏心事被揭穿,不都是战战兢兢,认错忏悔?怎么到四嫂这里完全变了样。她是真不知道老爷子当年解散暗香门的用意,还是铁了心要和慕容家对着干?

如果是后者,说明四叔夫妇根本没再拿自己再当慕容家的人,否则又怎会做下这等让家族蒙羞、亲人寒心的丑事还如此理直气壮?

意识到这点,慕容灰俊面一沉如水,眸中寒光凛然。

他本是习武之人,势随意动,心情糟到极点,神情看上去十分骇人。加上他本身比梁珍妮高出一个多头,压迫感更足。

梁珍妮被他瞪得心惊胆战,刚才的嚣张不觉消退了几分,色厉内茬地叫道:“放手!顶撞也就算了,难道你还敢对长辈动手吗?”

一语未了,门口蓦地响起一记刺耳的刹车声,还伴着呛人的汽油味。随即,那人甩下摩托匆匆跑进大门,连安全帽也没来得及取,直接闯进屋子,一把拖住梁珍妮的手:“老婆,别说了,快走吧!”

“老公!”

见丈夫慕容棋出现,梁珍妮心里一松,自以为来了帮手,胆气不禁重又壮起来:“老公,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慕容析搅黄了我们家的生意不说,还唆使慕容灰对我动手。正好爸爸和贵客都在,快请他们过来评评理!”

她不提老爷子还好,一提起来,慕容棋当即就变了脸色,隔着安全帽都能看见他有多么慌张:“快别闹了,咱们回家再慢慢说,免得爸爸生气。”

话音未落,一个苍老但依旧威严十足的声音便在身后接道:“怕我生什么气,嗯?”

☆、第61章

“爸爸,没什么的,我,我就是怕珍妮胡闹,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看见老爷子,慕容棋吓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幸好慕容端对四儿子三五不时就要搞点小动作已经习以为常,当下见他吱吱唔唔,只道是他又犯了什么小错。

若在平时,少不得要教训一顿。但今天老下属远道而来,心情好加上不想让人看笑话,便没有细问,只是斥道:“没什么事就走吧,看见你就生气!”

再没料到能轻易过关,慕容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父亲在说什么,顿时喜不自禁:“好好,我这就走,谢谢爸爸。”说着便去拉老婆的胳膊。

他拼命想要息事宁人,梁珍妮却不肯配合。腰一拧躲开他伸来的手,缩到他背后小声说道:“怕什么怕?这事儿是我们占理,一定要说清——唔唔!”

不等她说完,慕容棋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向笑意渐消的慕容端陪笑道:“她胡说八道,别理她,哈哈。”

见他们夫妻这副不成体统的模样,慕容端心头不禁又生出恨铁不成钢的郁闷。忍了又忍,好歹没发火,只淡淡说道:“老四,别当着客人的面现眼。”

“是是,爸爸,珍妮乱说话的毛病总改不了,我这就回去教训她。”

也不管梁珍妮还在挣扎,慕容棋强行架着她就准备离开。但还未转身,便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两位就是四少爷和四夫人吧?到底是不是胡说八道,我倒是可以作证。”

正暗自庆幸逃过一劫的慕容棋听到这话顿时又惊又怒,转头见是个陌生的糟老头子,汗衫布鞋,毫不起眼,立即气急败坏地骂道:“你算哪根葱,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吗?走开,好狗不挡路!”

话音未落,他便觉膝盖处一阵剧痛,惨叫一声,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抱住膝窝缩成一团。

“住嘴!快向你秦伯伯陪礼道歉!”慕容端收回腿,面色铁青,毫不怜惜地斥道。这不成器的孽子,平日诸多妄想,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也就罢了,今天竟骄横至此,实在太不像话!

慕容端身为武宗门主,又自幼习武,但教育子女却不若其他武人那么粗放,动辄巴掌拳头招呼上去,而是肯耐心讲道理。几个子女从小到大,从没挨过他半指头。就连最不省心的老四,他最恼火的时候也不过是砸了杯子。

一动手就让人跪下,显然是动了真怒。老爷子上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在好几年前,有个武师用龌龊手段排挤新来的移民,事泄后被怒不可遏的慕容端好一通责罚,末了逐出门墙。

——看老爷子这架势,今天这事儿怕是糊弄不过去,要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意识到这点,慕容灰与小叔不约而同露出苦笑。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同样希望慕容棋先安全过关,免得直接说出来刺激到老人。可惜天不遂人愿,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现在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身处暴风旋涡的慕容棋却没空想那么多。从剧痛里回过神来,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字眼:“秦……秦家?”

他不认识秦老爷子,却认识对方的长子。一旦意识到这个姓氏代表的涵义,慕容棋连心脏都抽搐起来,咬牙切齿将小弟恨进了骨子里:哪儿见过将兄长往死路上逼的?不但坏了他在广州的好事,还把秦家人给请到这里,肯定是要当面对质!这慕容析,分明是要借机置自己于死地啊!

危急关头,他脑子似乎比平时快了许多。想到老爷子的反应不像是知道了这事儿,顿时又觉看到了曙光,连忙忍痛说道:“父亲息怒,是我不修口德,冲撞了秦伯伯,我马上给他老人家陪礼道歉。”

他妄图轻描淡写地将大事化了,蒙混过关,但秦老却不给他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