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易寻忽然捏住了她的半边脸。

力道也不重,与其说捏,不如说是触碰,似乎仅仅是想了解她的手感怎样。

“诶?”她猝不及防地被这个动作弄乱了阵脚,全然没了刚才对他娓娓诉说时的不慌不忙。

易寻看着手指下的皮肤由无瑕的白瓷转为瑰丽的玛瑙,迅速地向四周蔓延开来,眼底也放射出柔和的光芒。

少顷,司机一溜小跑回来,发动了车。

两个人早已各自坐好,相安无事,只是其中那个谁,脸上的黄昏余晖还未散去。

车重新上了路,车里的气氛再度变得平静,周可可抚了抚被他捏过的地方,转过头去看窗外倒退的风景。

司机先是送她回家,在参加过大半天的庭审之后,易寻还要再回公司继续工作。

周可可见识过这个男人如此高密度的工作安排,对于他年纪轻轻就跻身国内一线企业高管行列的事,也就不再奇怪了。记得她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他的名字,看到媒体盛赞他是“投行巨子”、“点石成金”,殊不知这赞誉背后,他承载了多少压力。

“今晚还是不回来吗?”下了车,她站在车前没走,转过身敲了车窗。

徐徐落下的防弹玻璃后,易寻答非所问:“你爸爸的事,放心。”他说,“终审有更好的律师。”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可可有点羞愧地解释。

他说:“我知道。”言语间淡笑了一下,“你先去吧。”

周可可挠着头回了家。

偌大的屋子里静悄悄,与过去一个月里的每一天都没什么不同,她按过一排按钮,把灯打开,略暗的室内立刻笼罩上了一层温暖的光线。

日光一点一点落幕。

厨房渐渐飘出了香味。

周可可把搅好的蛋液过了筛,门铃响了起来,是袁满在楼下按铃。

“这是易先生干洗过的衣服,我给送过来了。”怀抱一大捧防尘袋,脚踏十公分高跟鞋的袁秘书,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笑,没有推辞进门喝口水的邀请。

“啊,易太太,这是什么茶?”天气闷热,袁满坐下来接过递来的冰水杯猛喝了一口,瞬间就被那股幽香的清甜给治愈了,低头去看杯子里澄澈的浅色茶汤,“您连泡茶都这么好喝……”

“蜜桃乌龙,”周可可站在旁边笑笑,解释,“只是现成的瓶装饮料。”

“这样吗……”袁满反应过来自己拍错了马屁,可能是受了早上那只三明治的影响,她这杯瓶装饮料居然喝出了现煮茶的高级感。

也就很不好意思地说起正事来:“呃,易先生要我跟您说一下,他明天要出差,还要等一阵子才回来。”

刚回来,就又要走,这新婚结得实在没什么意思。

袁满转达消息时忐忑不安地观察周可可的反应。

然而对方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面色寻常地抱起沙发上那叠衣服,往衣帽间走:“袁小姐不着急回公司,等我一会儿,有件事想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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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盛企业的高层会议室,一行人灰头土脸地从里面走出来。

这些人个个衣着光鲜,都是在公司中担任要职,有几位,还是互联网上专业领域内备受尊敬的大v。但看着他们的脸,袁满几乎就能猜到刚才会议上发生了什么。

她这位上司向来不是个会留情面的人,轻描淡写几句,就能说得人面红耳赤。刚入职那会儿她还会本着拉拢人的目的,偷偷安慰被他骂哭的李总、王总之类的,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面对一群濒临崩溃的领导,微微欠了身,就目不斜视地快步走过去。

她推开会议室的门,男人正独自坐在主席位上喝杯中的咖啡,那是她两个小时之前倒的,多半已经冷透。

“您晚饭一直没吃,饿了吧?”袁秘书提着保温袋上前。

易寻摇摇头,甚至没有扫过一眼:“不用。”

她踏出一半的脚步收回来。

老板这个人,平时就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吃得就不太多,心情不好的时候,干脆连食欲都没有。

袁满赶紧说明:“是太太亲手做的,让我给您带过来。”

这一回,易寻抬起了头。

“她做饭?”他放下咖啡杯,皱起眉毛,“家里的阿姨呢?”

“打扫工作还是正常做的,只是太太比较喜欢自己下厨。”袁秘书胆战心惊地解释着,“您要不尝尝她的手艺?”

易寻一阵沉默,她连大气都不敢提,直到对方伸出了手:“给我。”

袁秘书空着手心有余悸地出去了,把门轻轻地合上。

空旷的会议室连脚步声都有回音,洗过手回来的易寻静静坐了一会儿,打开了那只保温袋。

里面是有隔层的,冷热分开,他从里面把食盒拿出来,热菜还烫手,甜品下则垫着晶亮的冰块,暴露在空气中后,迅速结了一层霜。

周可可做的就是很家常的几样小菜,茶碗蒸、煎肋排、烤青花鱼,配的蔬菜是水煮过的西兰花,淋了一层透亮的酱汁,还有一小碟萝卜干下饭,并不算多丰盛,加上那一盅冰镇绿豆沙,刚刚好够吃饱的份量。

易寻拿起筷子,夹住了一块排骨。

时间一分一秒地淌过,袁满走出办公室,迎面看到boss走过来。

“您吃好了?”她伸手接过食盒,一掂就愣了神,那袋子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重量。

这该不是全给吃光了?

印象中,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老板一顿吃下过这么多的东西。他实在是挑食得可怕,连从日本专程请来的大厨现做的料理,都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