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已经开着小火将它慢烤了好几个小时,正到了最后一步将表皮烤脆的步骤,她开了大火,本该在旁边好好盯着的。
然而就是上楼摸一会儿电脑的功夫,她接到易寻的电话……
周可可好久没经历过这么低级的失手。
尤其还是在身为“同行”的贝拉面前,被她撞见个正着,这简直令人感到空前的羞耻。
她手忙脚乱地把排骨从烤箱里抢救出来,还好糊得不那么严重,要不然烟雾报警器一响,这就算一起消防事故了。
贝拉帮着她开了窗通风,走过来看了一眼那扇黑乎乎的肋排,善解人意地安慰道:“只是糊了一点点,切掉黑的部分,剩下的还可以吃。”
然而说完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去参加mof可不行哦,恐怕连初赛都过不去呢。”她搂过周可可的肩,挪揄道。
周可可懵懵地点了点头。
她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在易寻离开的这十几个小时中,她的脑袋彻彻底底地被他占据着,完全没有办法再专注于别的事。
她闷闷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这样可不行。
周可可这边努力地与自己的恋爱脑作斗争,易家又开了家宴。
大家对她的缺席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怎么不见你家的小媳妇儿?”
“我们可可有自己的事业,人现在还在法国呢。”裴真面露得意地道。
“去法国了呀?”亲戚们一听就纷纷围过来,“干什么去了呀?”
裴真最近是儿媳的头号铁粉,周可可在网上更新的种种动态,她都是第一时间在关注,一说起来自然如数家珍,都不需要再向儿子询问。
“mof又是什么意思?”众人听了一堆新鲜的名词,得到详尽的解释后,连连称叹着,“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裴真开开心心地说了好一通,嗓子都有些累了,她喝了口芋头糖水,顺带回头看一眼身边坐着的儿子:“可可在那边还好吗?”
“挺好。”易寻说话从来都是淡淡的,但个中的情绪,身为母亲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她品着那一丝丝寥落,又笑了半天。
“这个怎么碰都不碰了?”裴真的目光落在他面前还满着的杯子里,“我记得你上次喝了不少,才让人又准备的。”
易寻也垂下眸子,看过去。
“谢谢妈。”他仿佛才注意到了它的存在,伸出手拿起,往唇边送到一半,手机响起了起来。
“抱歉,你们聊。”他瞥了屏幕一眼,起了身。
芋头糖水原封不动地落回到桌上。
“我看易寻好像又瘦了。”其中一个长辈对着他的背影,犯起了嘀咕。
“哪里,是因为天热了吧?”裴真打着圆场,“衣服穿得不多,看着就瘦点。”
众人纷纷去看他的背影,附和着说笑了一阵。
易寻接着电话不觉走上了楼,等手机再放下时,他已站在露台前,无意识地盯着楼下的风景。
沪市步入了初夏,炽烈的太阳晃着人眼,他转过身,揉了两下眉骨,看向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的少年。
“怎么?”
“哥哥。”易知挠着头发,一副乖巧的样子。
“没事。”他舔舔嘴巴,怪不好意思的。
“就是好久没有见到可可姐姐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出来:“我想姐姐了。”
易知本来是抱着碰钉子的心理准备来的。
他说完,不抱希望地抬起头去,却意外看到易寻脸上挂了笑。
“快了。”
-四年前。
里昂市标志性的铅笔大楼前,易寻从台阶上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广场的一张长椅上,一个不打眼的小姑娘正坐在那里吃着东西,白白净净的脸庞看上去分外熟悉。
隔了一年,换了一个城市。易寻没有想到,他们还会再见面。
这一次她是一个人,穿着也有所不同。
很朴素,白t恤,方格子背带短裙,露出细细瘦瘦的胳膊和腿,帆布书包就随手搁在脚边的灰砖上。
只有那张朝气蓬勃的脸一如既往。
那天易寻本来是赶时间的。
他的脚步迟迟没动,站在那里,多停留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