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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冯夜白这么做事滴水不漏的,世上难找。人家叫绷都懒得绷那根弦,索性卸下了,不问事,不揽事,自己落个一身自在,多惬意。

原本像这种走访的事,尤其是去灾民遍地的地方,才拨下去的赈灾款项被宿王劫走再分给百姓,赚足了民心,皇帝若是能带着钱粮亲自下来走一遭,慰问民生疾苦,再来一两句“朕心甚悲”的体人话儿,哪头轻哪头重百姓能分不清?宿王至于像现在这样走到哪儿处处都有人拥护?

不过他们做奴才的没资格这样劝谏皇帝,除了溜须拍马,做别的都不合规矩。

皇帝抄起笔筒就朝胖海砸过去,额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狗奴才,你还有脸说,都是你给朕出的好主意,一个都没成,若不是朕下了圣旨,这趟差,他还打算撂挑子呢,朕没杀了你已经是恩典了,你还敢胡扯?”

胖海膝头一软,直挺挺跪下去,一巴掌接一巴掌的往自己脸上招呼,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帝被他嚷的心烦,“行了,面子功夫,还跟朕这儿丢人现眼?真觉得自己错了,就自觉去内务府领板子去。”

胖海听了就开始抹泪,“奴才惹得龙颜大怒,奴才罪该万死,奴才这就去内务府领板子去,只是这一去,少不得要断送半条命,奴才不在皇上身边伺候,还请皇上主意保重圣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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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当爹的不地道

皇帝是个挺念旧的人,自个儿身边使顺手的人,冷不丁的换了人,他不适应,胖海就捏准了这点,故意说的高亢,再抹把泪大有一去不回的壮烈。

皇帝看他这样烦的慌,一拍玉案,怒道,“你敢威胁朕?朕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好。既然你想死,那朕就成全你,李德景……”

胖海听这话里的苗头不对,吓出了一身冷汗,“奴才不敢,皇上您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威胁您啊,奴才知罪,奴才这就下去领罚,求皇上饶了奴才这条贱命吧!”

李德景瞧他这样,心里别提多痛快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他也有今天,拖出去砍了正好,省的杵在他眼窝子里膈应的难受。

皇帝也就是气,真要拖出去砍了,他指不定还得惋惜一阵呢,这奴才伺候起人来很上手,有时候给他出的点子也能派上用场,留着他还有用,杀了容易,可他身边儿缺个机灵人倒是可惜。

李德景抱着拂尘一呵腰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一指胖海,“把他给朕拖下去,送到内务府,好好儿惩戒,你在边儿上看着,谁要是敢放水,就替朕宰了他,领完板子了,不准歇着,让他继续回来当差。”

能看着他挨板子,也是挺解气的一件事,李德景应个是,提溜着人出去了。

他这个皇帝当的太顺遂,名正言顺一路晋升上来的,原本以为能就这么一路走下去,直到他自己的太子袭位,可他那个爹做事不地道,把他捧到皇位上不算完,临死也要给他设个劫难,非要看他们兄弟手足相残,当爹的,挑拨自己的亲儿子自相残杀,他也不怕列祖列宗骂他,这好看相吗?他自己的儿子动起手来了,拼个你死我活的,他在九泉之下就高兴了?

这厢皇帝正焦头烂额不知何处,那头宿王可没他这么多感慨。皇帝把兄弟手足杀了个干干净净,如今就剩他一个了说自己惦念兄弟情,不忍对他下手,这话说出来谁信?

宇文潞对他这个皇叔,印象不深,只记得幼年随他父王进宫,他还偷偷给自己塞了一把糖,他那时候正赶上换牙,管他的嬷嬷不让他吃糖,他看见皇帝的桌上放着一盘,想要,又不敢开口,末了皇帝偷偷塞他一把,还冲他嘘了一声,小孩子,受点儿别人的小恩小惠就容易对人有好感,宇文潞其实并不讨厌他这个皇叔,可为王者,杀伐果决,眼里揉不得一粒沙,他要对他和他爹赶尽杀绝的话,那儿时的赠糖之情便算不得什么了,他都能狠得下心杀自己的亲侄子,那他如何狠不下心去杀他呢?

京城的探子来报,说冯夜白已经离京,过个三五日就能到蒙城,届时到了他们管辖的地盘,是杀是刮,还不都由着他们高兴?

宇文潞想起冯夜白说他的那句“童蛋子”就恨的牙痒痒,等他来了,他倒要好好儿跟他理论理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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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你居然有这种嗜好

梁无玥是在冯夜白走后的第二天才知道他去蒙城的事,蔚敏没跟他说,等他问起来了,她才一脸讶然的说,“是吗?我也是刚知道。”

梁无玥在帮冯夜白管他在京城的铺子,铺子生意好,光找个掌柜的怕有些事应付不来,铺子里拉拉杂杂的琐碎事也多,冯夜白嫌麻烦,正好瞧着他闲,索性就全交给他搭理了。

大事儿是没有,可小事却从来没断过,他一天天的也算不得闲,有时候忙起来甚至连蔚敏也顾不上了。

冯夜白儿子都有了,他着急吗?能不着急吗?可这种事儿急不来,蔚敏不接受他,他也不能霸王硬上弓不是,与其天天跟她大眼瞪小眼能看不能吃的干着急,还不如干点儿其他的正事,慢慢儿等她改变主意。

冯夜白去蒙城之前,从铺面的帐上支走了一大笔钱,他还奇怪他做什么能用的了这么多钱,问蔚敏,她说不知道,他这脑子,被其他零零散散的事一冲就忘了,现在想来,敢情就是为走做准备呢,蔚敏还说不知道,她头一天才进了宫,她能不知道?

梁无玥虽说有时候很不靠谱,可大事上还是很能拎得清的,冯夜白这一去,路上少不得会出什么岔子,他跟着去了,至少还能跟他有个照拂,这下去不成了,心里头总惶惶的,觉得会出事。

蔚敏噘着嘴嘟囔,“你还说爱我呢,一听说他出去了,比谁都担心,你老实说,你喜欢的是不是冯夜白!”

梁无玥愕了一下,长嚎一声,“你想什么呢?我们俩是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你……你都是跟哪儿学的这些?”

蔚敏扑扑手,有理有据的,“书上说的,说两个男人在一起叫断袖,我看你跟冯夜白八成就是断袖。”

女人讲起歪理来是一套一套的,梁无玥说不出话来,她若存心误会两个人,越解释这罪名反而坐的越实在,他又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揪着她的耳朵教训她,你了半天没了下文,只好钻回书房里,之乎者也的读书泄愤。

这么一来蔚敏反而更来劲了,他走到哪儿她撵到哪儿,手颤颤巍巍的一指他,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似的,“果然叫我猜中了是吧?梁无玥,你……你居然有这种嗜好!”

“你胡说什么呢?我不是!”他被逼急了,噌的站起来,“不信你试试?我对着男人没感觉,对你倒是有,你想不想试试?”

蔚敏要接受梁无玥其实不难,难的是怎么把冯夜白完完全全从心里摘出去,现在冯夜白孩子也有了,她也没什么盼头了,心规整规整就放回到梁无玥身上了,可梁无玥先前对她的那股子黏糊劲儿全放在了冯夜白的铺子上,账本上,谁家的夫人小姐爱什么样的料子他记得一清二楚,对她却是越来越忽略,好几回她都暗示他能回房睡了,可这个愣头青,愣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眼下他既然问到了,那蔚敏也豁出去了,掐着腰鼓足劲儿,昂着脖子道,“好啊,试试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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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这种玩笑不能对男人开

这话说出口可了不得,梁无玥一下就给点着了,又生怕她是一时的气话,过后后悔,又把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到时候再赌气不理他,底气不很足的又问她一遍,“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试试?说出来就不能反悔了。”

蔚敏气势不减,“试就试,不后悔,我就不信你那二两肉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梁无玥越过她去关了门,然后不待她反应,已经一把把她抱起来,书房没有床也没有美人榻,他一手挟着她,空出一手把桌上的东西都拂落到地上,抱着她坐上去,两人呼吸交错,相视一眼,都紧张。

“在……在这儿?”蔚敏手撑着桌案身子后倾,显然是惊呆了,这种事还能在床以外的地方做?

梁无玥十四岁就有了通房,这种事他还是有经验的,可在这种地方,他也是头一回,不过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表情凝重的点点头,“你要是害怕的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笑话,我会害怕?要做就赶紧的,费什么话!”

梁无玥被激了一下,再忍不得了,俯身吻下去,迫切中又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生怕这是一场梦,生怕他一用力,梦碎了,他还是没得到她,怕自己的一厢情愿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可喜的是,蔚敏居然懂得回应他,他迈出了一步,她迈出的却是比他更大的一步,要把一个人从心里剔除,在安另一个人进去填补心里那一大片空漏,忘记本来就不是容易的,接受就更难了,不过她做到了,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他们是夫妻,那迟早都要同起一条心来,不能总生分着,一辈子说短也长,说长也短,好不容易来这世上走一遭,不能体会一把两厢情愿的情爱滋味太可惜,眼下就有机会,抓住了,才能不枉费她在这世上活一回。

这一晚蝉鸣蛙叫,交八月的天,暑热渐渐散去了,晚上凉风习习,从窗户里灌进来,蔚敏抱紧了梁无玥说冷,梁无玥却大汗淋漓,低头在她额上亲一口,拿衣裳裹住了她,两人鼻尖相抵,慢慢平复爱后余温。

“现在知道我是正常的了吧,我才不是断袖。”他脸上红红的,成熟男人的脸,说出的话却带着不成熟的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