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边争得你死我活陷入胶着的时候冯夜白不在,宇文潞其实比曹德纶更着急,宫里头他进不去,有什么消息他也不能及时知道,他顶着这张脸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白天偷偷摸摸的很容易被人察觉,晚上宫里的守卫比白日里多两倍,轮值交替,别说是个大活人了,就是只苍蝇飞到宫门口也得被拦下,兴许门儿还没看见呢就先把命交代了。
这小皇帝何止是不容小觑,小小年纪简直比他爹还精,又怕死,寝殿外头,进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严严实实,屋顶上也从早到晚站着站着守卫,为的就是要让刺客无从下手。
不过唯一可靠的一点消息就是皇帝把纳玉给弄进宫了,纳玉是他老子安插在冯夜白身边的内线,可早先已经送走了,可现在居然出现在宫里,皇帝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就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宇文潞把这事儿跟卫沉央说了,沉央听了没多大反应,兴致缺缺,勺子在粥里搅来搅去,可就是一口都不往嘴里送。
“这小皇帝绝对没安好心,纳玉也知道王府的不少事情,你说她要是把我也供出去了,那不止我,整个王府都得被那个小皇帝给拾倒了,你说你儿子已经被皇帝给抓走了,你要是在进去了,那不就……”
话说到这儿再叫停已经来不及了,不该说的已经说出去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去关门,才关了门,刚一转身,果然看见卫沉央阴着脸冲过来,“原来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不是不是,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儿谈,行不行?”他恨不能直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嘴上一顺就给说漏了,这姑娘脾气好的时候好,不好的时候能跟你拼命,她现在这样,要是放出去了,只有死路一条的份儿。
小金鱼丢的时候沉央就有预感,这京城里头跟冯夜白愁最深的不就是皇帝吗?可又一想,先帝已经死了,现在的皇帝就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呢?后来曹德纶知道了也没往皇帝那头上说,她还当是官场上跟冯夜白不对付的其他人,可今儿要不是宇文潞说漏嘴了,她还不敢往那上头想呢,一个孩子,居然有这么深的城府,这么会算计,偷孩子都偷到她头上来了!
她现在叫火拱了脑子,没有半分理智可言,幸好是宇文潞拦着,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还是等这股冲劲儿过去了,在跟她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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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卸磨杀驴
之前不知道孩子在哪儿,没头去找,只能干着急,现在找着了头,说什么也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沉央就听见了他先开始说的那句,纳玉也在宫里,小皇帝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跟皇帝是什么关系皇帝会对她这么好?
宇文潞也奇怪,“难不成是没人当前,他开窍了?”
沉央想的跟他不一样,“我夫君之前帮她找回了她弟弟,我也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你说我要是找她帮忙的话,她会不会帮我?”
“你疯了?”宇文潞被水呛了一口,猛咳两声,“难不成你还想进宫去找她?”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在宫里,知道的消息应该比我们在宫外的多,夫君现在也没有回信,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被动的等下去吧?我等不了了,我必须得想想法子!”她急不可耐的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两圈,一手握拳在手心里敲了下,定定看着宇文潞,“你带我进宫,我去找纳玉说。”
宇文潞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疯了,可现在遇上个比他更疯的,进宫?他尾音上翘,惊嗟出声,“你自己找死别拉上我啊?你当皇宫是你家后院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我要是能进去,何至于现在在这儿急得直跺脚?何况你还要我带上你个累赘,我告诉你,不等咱们看见皇宫的大门儿,就已经叫来回巡视的禁军拿刀戳的满身窟窿眼儿了!”
“你不是堂堂宿王世子爷吗?还想做未来天下的皇帝,这么点儿事就难着你了?我夫君天天在宫里冒着被皇帝发现的风险帮你们,之前你还口口声声说跟他事盟友来着,这才过了几天,就打算卸磨杀驴,不管不问了?”
简直蛮不讲理,这能一样吗?“冯夜白在宫里有身份,我呢?满大街贴的都是通缉我的布告,我只要一露面就是死,你夫君的命是命,你儿子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那又不是我儿子,我犯得着搭上命去救他吗?你别仗着我……算了,反正我不会去的,你要是想送死,你一个人而儿去。”
果然是应了那句求人不如求己,宇文潞说的也不无道理,的确跟他关系不大,他去了也确实容易被人发现,要是被人发现她跟宇文潞在一块儿,还要什么证据啊,冯夜白跟宿王勾结的证据不就坐实了吗?
确实是她过于焦虑,考虑不周了,她自己的儿子凭什么要别人拼命去救?方才的冲动劲儿缓过来了,坐在他面前迟登登点头,“你说得对,我是不该拉上你,你不能被人发现,你要被人发现了,我们就全完了,这样,我自己想办法,我自己想办法。”
小金鱼被掳走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被折磨的已经有些魔障了,这会儿像犯了什么瘾,咬着手指头,牙印越磕越深,眼里一片慌乱。
“你有病啊?”宇文潞捏着她脸颊让她把嘴松开,手指头上破了个大口子,手上是血,嘴上也是血,人家自己不觉得,他心里倒是一阵接一阵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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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傻子才会跟你站一边儿
宇文潞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贪生怕死,不想为她儿子拼命,可架不住自己个儿心疼啊,皇宫大内,那可是他都闯不进去的地方,她想办法,想这怎么去送死不成?
“曹德论不是给冯夜白写信了吗?你再等等,兴许过两天就有信儿了呢?你想办法,你一个女人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呢?皇宫上下都是由禁军把守的,而这禁军统领她恰好认识一位,当初商量救梁无玥的时候他就帮过忙,不是说只要有钱就行吗?只要能能进宫去,钱算得了什么?
沉央想到了法子,眉头开解了,对宇文潞道,“你帮我个忙,帮我找宫里的禁军统领韩石,他既然是禁军统领,就一定有法子能让我进宫的,你帮帮我行不行?”
禁军统领,听这官称就不可靠,“这个人可信吗?你跟他打过交道?万一他这头答应,转头再把我们给卖了,到时候可没地儿让你哭。”
可信应当是可信的,可也不能全信,能用钱收买的人,就算信用再好也得留着心眼儿,沉央仔细想了想,他们现在的处境是步履维艰,凡事都得加着小心,冒险的法子使不得,反正她已经露过脸了,只要宇文潞别叫人认出来就行了,“你找他的时候别叫他看见你的脸,找到他就跟他约个地方,到时候我亲自去见他,“
这份胆子也是没办法被逼出来的,自家的事,总不能一直想着靠别人吧,宇文潞能帮她,但她不能奢求他帮她更多,她晓事,除了自己做不了的事要麻烦宇文潞之外,再多的也不会让他插手了。
要找个禁军统领不难,给他递个消息也不难,这件事难处不在他这儿,在卫沉央那儿,她一个女人家的,跟男人讨价还价,要不吃亏都说不过去,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她这儿说破天也好,许诺千金好处也好,人家那儿现在应了你,扭头再把你卖给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儿钱挣到了,在皇帝那儿的功劳也有了,傻子才会真的跟你站一边儿。
“人家到时候再把你卖了我看你怎么办?”宇文潞不赞同这个法子,听了直摇头,“你再等等,等我把他的底细摸清楚了再说,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冯夜白那么顾念你的人,就算你不写信给他,他也应该写封信回来问问你,现在这样,太反常了,暂且再等两天,先看看情况再说,万一这两天就有转机了呢?”
她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了,冯夜白去了这已经大半个月了,别说一封信没往家里寄过,就连她寄给他的信他都没回过,这种情况之前从未有过,现在细想起来,难不成是他真的出什么事了?
宇文潞这辈子就败在这张嘴上了,明明心里想的不是这个意思,可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生生又往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扎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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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让他出城迎战
卫沉央寄给冯夜白的信,冯夜白一封也没收到,同样,冯夜白写给卫沉央的信,卫沉央也没见着,所以压根儿就不是他们各自心里想的那样互相不惦记,是中间有人动了手脚。
至于这个动手脚的人,除了皇帝不作他想。
皇帝派人在两地必经的驿馆栈道上设了关卡,但凡看见两人来往的书信一应拦了下来,光是皇帝剃头挑子一头热可不成,打蛇打七寸,冯夜白不是独爱卫沉央吗?去了之后肯定多加惦记,他越是惦记他就越是不让他们夫妻之间来往,所以这大半个月以来的数十封书信都被他给拦了下来,不得不说这两人还真是情深意笃,基本上一天一封信,也不嫌腻歪的慌。
皇帝原本想从这两人之间的来往书信中找到一点儿冯夜白跟宿往勾结或是别的什么蛛丝马迹的证据,可这几封信他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除了表相思述日常之外,毫无新意,最近的一封,是冯夜白儿子丢的时候卫沉央写给冯夜白的,好在是被他给拦了下来,这要是让冯夜白看见了,怕是死都要往回赶,他要回来了,陲城那儿怎么办?内忧外患,平定内忧信不过他,外患他还是能派上些用场的。
冯夜白远在陲城,消息闭塞,这么长时间了,来信回信一封都没收到,他也察觉出了里面的不对劲,只不过前方战事吃紧,他腾不出多余的经历去想里头的因果缘由,更不能有丝毫松懈,以沉丹为首的几个周边小国联合起来,兵力上倒也能与大邺抗衡,北方蛮族,老祖宗从马背上开辟的天下,擅摔跤,骑射,骁勇善战,若一味蛮干,照这么打下去,孰胜孰负或许难料,可他们虽然好斗,但在谋略用兵上,却远不及大邺军队,擅用兵法才是制胜之道,冯夜白来之前,陲城守军将领虽然用计打了几次胜仗,可都是小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认真论下来,根本算不得赢。
况且,塞北汉子,断奶开始就拿生牦肉,奶酒喂养着,会走就开始学摔跤,比大邺好山好水养大的男人要健壮不少,光膀子拿起架势来,单打独斗是肯定要吃亏的,他这么尽心平患,倒不是因为皇帝下的铁令,大邺是块儿有肉的大骨头,自从开国起三百余年,历代帝王也都算尽心,那些觊觎大邺江山的人可望不可即,久攻不破,俯首称臣每年进攻又心有不甘,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一个叔叔跟侄子抢天下内讧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一个个的都铆足了劲儿要把大邺固若金汤的城防打出个口子来,这天下共主给宇文家坐了这么多年,现在也是时候换换主人了。
冯夜白来的还算及时,帮着打了机场大胜仗之后,名头算是彻底在陲边打响了,沉丹王的小女儿赛吉公主点名要跟他打擂台,特命大军退后两里,一人一马一戟到城门下叫嚣,让冯夜白出城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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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百胜女将军
沉丹的赛吉公主也是沉丹的“百胜将军”,据说从未打过败仗,见面之前,冯夜白以为这位赛吉公主是个五大三粗长的像男人一样的女人,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魄,即便是作为敌人也很叫人佩服。
冯夜白站在城墙之上,赛吉在城墙底下叫阵,相隔太远,虽然看不清人脸,只看得清轮廓,但绝不是五大三粗的女壮士,一身金光铠甲,手持一柄半月戟,直指城墙之上,锋芒毕露,如她本人一般不藏不遮。
同赛吉打过交道的将军,到现在提起她来还心有余悸,“这女人就是个疯婆子,杀人不眨眼,死在她手上的将军,少说也有七八个了,每一个都是一击毙命,听说她还常把战俘的人头割下来盛酒喝,茹毛饮血,比她哥哥赛坦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