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的脸瞬间就就青了,青里透着绿,绿里透着黑。
徐婆没有想到顾煜的反应会这么大,她刚想要安慰两句,长云走上来,捏了她的胳膊就往外扔:“你给我滚。”
平常长云欺负她,大家早就劝架了,可是这次没有一个人帮她。
画像是扶秀,今日是他的生辰。
外面下了大雪,长云硬着心肠把她扔了出去:“要不是看在你救过顾煜的份上,我就斩了你两只贼手,见过贱的,没有见过你这么贱的,给我滚。”
长云把她扔了出去又怕她爬回来,让付尧门驾车,把她压进车里送她一程。
两条棉裤到底还是没能收服的了付尧门,付尧门一路驾着车往深山老林里钻。
老婆子一路惨叫,长云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眼神跟要吃了她一样,老婆子一凛,心想我岂能被你吓到,便施展绝技垢辱了一路。
一路都走的好好的,然而在路过一处悬崖时,突然钻出一条毒蛇,飞速的滑过地面,朝马车方向游过来,马儿受了惊吓,嘶叫一声,一个打滑就往悬崖下栽去,连马带车滚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长云跳下马车,飞快的跑去救付尧门,然而时间太短,还是晚了一步,马车咕噜噜的滚下的悬崖,用粉身碎骨的姿势砸向深渊。
长云来不及惨叫,就看到马车砸在了半壁上的一棵歪脖子松树上,马儿脱缰掉了下去,付尧门身子往下一坠又被一只手迅速的捞住,死命的拽住。
徐婆挂在树上,两只脚紧紧的勾着树干,一只枯瘦的手臂死死的拽着付尧门,因为倒挂和用力的缘故,她的双眼向外狰狞的凸着,嘴里嗬嗬的冒着粗气。
长云大喊一声:“你们撑住啊!”然后迅速的抄小道,凌越于壁立千仞之上,移形换影,在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迅捷的如同燕隼,将他们一个个救了下来。
两个人受了很大的惊吓,尤其是徐婆,她的脸半天都回不过来人类正常的颜色,整个人目愣愣的,连哆嗦都忘了,窝在地上缩着脖子,整个人灰败了不少。
付尧门好一点,惊吓了一会儿后,就开始陷入卧槽这都没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得瑟中。
长云捻了传音铃,猫儿他们迅速的赶来,将他们带了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付尧门已经活蹦乱跳了,可是徐婆的情况不大乐观,陷入恐慌中始终都还没有走出来。
长云将她安顿好后,顾煜说:“我去送她吧,把她直接送到路德生那里。”
长云:“先等一等吧。”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老东西不知道是真疯还是装傻,整个人蔫了不少,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要说她不傻,行为确实反常,要说她傻,看长云的时候目光里明显带着讨好的意味,精的跟什么一样。
几个人研究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装的。”
徐婆因为拽付尧门,整条胳膊脱钩骨折,年纪大了估计以后会很难养回来,以后要自力更生就难了。
长云对她所有的怒气在她救了付尧门之后就烟消云散了,折腾了这么久也没干成个实际性的坏事,就弄脏了她的一副画,然后搭了自己的一条胳膊。
看在她救过自己这边两条命的份上,她做的那些无耻之事也算不上什么了,没想到老东西平常那么不要脸,生死关头这么英勇。
经历了这次事后,徐婆对长云的态度完全变了,后来吊着一条胳膊给她做好吃的,对她的态度开始和其他人一视同仁,她嘴里没说什么,行动上却一个劲的在讨好。
长云大人不记小人过,勉强的跟她冰释前嫌了。
谁知道安稳了没多久,老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一天到晚在顾煜和长云的耳边叨叨他们的事情,长云看见她就莫名恐慌,跟个催债鬼一样。
长云被烦的想出去散散心,她将其他人留在家里,跟着顾煜一起出了趟远门。
好不容易两个人清净一回,顾煜带着长云去了趟天山,却悲催的赶上雪崩,他们两个人被困在天山里无人居住的猎户柴屋里,过了十几天艰苦朴素的日子,吃了十几天的兔子,还是没盐的那种。
两个人从天山走出来以后就跟逃荒了一样,感慨颇多,他们找了个客栈胡吃海塞了一顿,十几天的兔子肉加上后来的胡吃海塞,导致长云后来看见肉就想吐。
长云吃的怪恶心的,顾煜就去买了一点桃花酥回来,长云尝了一口说:“太甜了。”
顾煜将桃花酥倒进汤面里搅了搅。
不知为何,顾煜对摧残食物总是有种很特别的执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毛病。
长云护住自己的碗不许他染指,乱炖里放苹果橘子也就算了,汤面里放桃花酥简直就不是人吃的。
长云为了补上自己这几天的饥饿,一顿吃了两顿的量,撑的只能跟顾煜去溜溜弯。
傍晚的集市上,大多都是卖吃的,这个地方约莫是很繁华,隔几个铺子就是卖肉的,浓郁的肉味逼的长云一路远离,这几天又惨又累,顾煜却觉得十分有趣,尤其是被困的时候,天地间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两个,没有一切世俗的烦扰,宁静致远。
长云没他这么有情调,以后天气不好就坚决不往深山老林里跑,能躺在休息的地方就尽量不去风吹日晒。
顾煜看长云消化的差不多了,就带她去了一家客栈。
小二带他们去了上房,推开屋子,扫了两眼,长云觉得这地方怪眼熟的,床、桌子,窗户纸好像都在哪里见过,但是模模糊糊的又记不清楚,跟在梦里见过一样。
顾煜道:“长云,上次你跟我佳斗,万神归一突然反噬,你浑身滚烫,我就带你来了这里。”
长云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了,当年万神归一反噬,顾煜就带她来了这里,当时他还找了一个大夫给自己看病,但是当时自己的记忆里比较混乱,如真似梦的许多地方都记不清楚了,但是客栈屋子里大概的感觉还是有印象的。
几年不来,客栈还是那个老样子,人却变了许多,比如现在顾煜已经可以明目张胆的摸长云的脸了。
顾煜将窗子打开,窗外群山缄默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向着天空伸出幽蓝色的绛雾,寒浪澄澈,皓月当空,银色的月光倾泻进来,为屋子披上素色的执绮。
顾煜走进来在地上铺上了被褥,叠展整齐后,坐了上去。
他轻轻倾身,将桌子上的烛火掐灭,对面人的容颜瞬间就添上了几分冷色。
长云还是有睡不着的老毛病,不过这些年已经好多了,至少没那么反人类了,每晚也能睡上几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在练功。
顾煜就陪着她,不过作为一个正常的人陪到一半就睡着了。
长云就在黑暗中揉搓他的脸,一会儿揉成长的,一会儿揉成圆的,顾煜被闹的睡不着觉,干脆就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结果不小心把纱帐压在了下面,嘎嘣一声被长云的体重直接压断,自己又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