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三线轮回 尾鱼 1846 字 2天前

有那么多钱,也不说做个保养。

易萧看了她一眼:“辛苦了,你可以休息了,吃穿用的,我会让服务员去买。”

井袖说:“宗杭会一直这样吗?”

“捱不住了?”

“不是,我怕他会在浴缸里躺一辈子。”

易萧笑了笑:“这就不知道了,看他造化,至少熬过七天,慢慢的,如果能皮肉坚实,肢体有力,可以走动,可以吃饭了,那就是过了这一关了。”

井袖有点激动:“然后呢?会……放他回家吗?”

易萧没有理睬她。

她转过身,面向大窗,日光射进她淡到灰白的眼眸里,眼前白茫茫一片,又泛无数粼光,像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前往杂多时,车队驻扎过的那片星宿海。

然后呢?

谁能知道然后?

也许,然后就是结束,又也许,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一卷 完】

第二卷 长江-金汤谱

第32章

井袖的日子,就这么黑白颠倒地过了下来。

三餐都是送过来的,易萧把隔壁那间客房也包了,当女用洗手洗澡间,不过井袖每次过去都像做贼——先从猫眼里窥探一番,必要时,还得包头盖脸。

辛苦归辛苦,心里踏实,觉得这钱拿得心安理得:太容易到手的,飞得也快,大风刮来的,迟早被大风刮走。

她每天只三件大事:夜里看护宗杭,早上帮易萧整理床铺,闲暇时看新闻。

看护宗杭其实还好,因为可以聊天,大家互为安慰,也互为依赖。

断断续续的,井袖了解了宗杭出事的缘由:居然跟他上次莫名被打有关,里头牵涉到一个老头出国帮女儿报仇的故事,还牵涉到毒贩子。

真是无妄之灾。

井袖问他:“然后呢,你被蛋仔沉湖之后,再醒来,就在这浴缸里了?”

宗杭避开她的目光,含糊地嗯了一声。

沉湖之后的事情,大起大落,前半程是糖,他答应过别人“不会跟人说的,绝对不会”,后半程是刀,也许是因为牵涉到易萧,她交代得很明白,“你烂在心里,用不着知道原因”。

但这含糊,居然给了井袖无限想象力,她托着腮说:“宗杭,易萧救了你,其实整件事,本质上是‘美人鱼救王子’啊……”

然后压低声音:“就是她长得有点那个,你也够不上王子,不然你一睁眼,爱上了她,就是童话故事了。”

宗杭气得不想理她,他别过脸,拿后背对着井袖。

但挂了粘液的浴缸内壁上能隐约映出他的脸,井袖觉得,他开始是气呼呼的,但后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

井袖被他笑得心里咯噔一声:听说长得好看的人,其实没那么在意爱人的长相,难道宗杭被救了之后,心理上对易萧生出无限好感,只讲心,不讲脸了?

最好还是……别吧。

毕竟那个易萧,让人很不舒服。

井袖帮她整理床铺时,总能闻到怪味,一般来说,人在被窝里闷一晚上,总会有点味道的,像小孩是奶香,年轻人是聚敛,中年人是消散、浮松。

越是上了年纪,新陈代谢越慢,如果不注重个人卫生,味道就会很难闻,也就是通称的“老人味”。

易萧床铺上的怪味,比老人味还厉害,像湿泥里的烂木头,井袖每次掀开毯子,脑子里闪现出的,都是诸如腐坏、废弛、朽败之类的词儿。

而且,枕头上总有脱发,没韧性,没拉劲,一绷就断,有时候,床单上还会抖落皮屑。

让井袖泛嘀咕的,还不止这些。

床头柜上有张纸板年历,简版十二个月的那种,头两天,井袖收拾床铺时,年历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这几天,她注意到,易萧拿笔,在“7.17”这个日子上,圈了圈。

而且,圈了不止一次,笔力一定很重,墨痕圈圈重叠,都深到了纸板内里。

粗略一算,已经七月初了,距离七月十七日,还有不到半个月。

这日子是什么意思呢?宗杭的大限吗?

也不像啊,宗杭的身体是在好转的,如易萧说的那样,渐渐“皮肉坚实”,已经能在她的帮助下坐起身子了。

她思前想后,还跟宗杭讨论过:公历七月十七,往前往后数,连个节庆都不挨,确实就是个平常日子。

但那么多的墨痕道道,无声地提醒她:这个日子,一定会有事发生。

撇去以上,闲暇时间,井袖基本上都用来看新闻:不是关心国家大事,也不是为了休闲,她就是想看看,自己失踪的事儿,在这儿,能不能溅起哪怕一丁点儿的水花。

毕竟宗杭出事那会儿,真叫沸反盈天,报纸、杂志、新闻,都是头版头条,宗必胜还接受了电视采访,百万悬红,就是先从采访里爆出,爆到街头巷尾寻常人家,爆出的千尺浪,到现在都还没平。

然而,日复一日,没看到有提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