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啊,他不喜欢你了吗?”
“不。”叶柠摇摇头,手指推着酒杯在桌子上来来回回的转,“后来我发现他根本不是我小时候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那现在这个人呢?你喜欢他吗?”
“他是个恶人,罪孽深重,但他总是在我危难的时候救我,我没办法恨他。”她用筷子戳着酒杯里的酒,语无伦次,也不知道把谁当成了谁,“就算他变坏了,我还是喜欢他……要是他没有告诉我他是另一个人就好了。”
她闷闷的将杯中的酒饮尽,看了她一眼,“我今天还刺了他一剑,他却把唯一的解药给了我,你说我过分吗?”
“不,不过分。”女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你还刺了他一剑啊,啧啧,天道好轮回,他也有今天。”
叶柠的眉皱起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不光知道。”女子微微凑近了她,“我还认识。”
叶柠茫然的看着她,越看越恍惚,眼前似隔了一层水雾般,忽然整个人趴倒在桌子上,再也没动静了。
“三杯就倒?”
女子叹了口气,慢慢将剩下的女儿红独自品完。
她每年这个时辰都会来这喝次酒,这家酒馆的酒虽然不如宫中的工序考究,滋味却也不遑多让了。
等到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站起来走到柜台的位置,轻轻将黑纱重新戴起来,“别让人靠近这个姑娘,等会儿会有人来接她,明白吗?”顿了顿,唇角弯起,“她这瓶酒,算在我的账上。”
“放心吧,您都是老主顾了,这瓶酒我请啦。”老板爽快道,“卯时后我们就打烊了,要接人可不要误了时辰啊,我看这姑娘醉成这样,自己肯定也走不了了。”
“放心吧,他肯定会来。”女子回头看了一眼瘫倒在桌上的人,心情颇好的踏上了云轿,“苏幕啊苏幕,你欠我两个人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干一个。。。花生米还有凉拌肚丝什么的都端上来,,,大半夜的我饿了。。
☆、醉酒风波
无音殿里, 一个红衣女子伏跪在地上, 漂亮艳丽的脸上表情扭曲, 正慢慢爬过去攥住了男子脚边的长衫,她似乎想说什么话, 但一开口嘴里便咕噜噜不断冒血流到了地上——很显然舌头刚被人割掉了。
男子后退了一步, 避开了脚下的血迹,微微俯身看着她, “西罗, 我说过,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奴才。”
女子双目含泪,不断摇头, 她往前爬过去, 不要命的将头磕在地板上,一下接着一下,有血珠溅到了那人的靴面上,男子神色冷漠,慢慢皱起了眉。
红衣女子显然看到他眉眼间的变化了,立刻爬过去用袖子擦上他的靴面, 紧紧闭着嘴,眼圈又红又肿, 目光流露着乞求。
但似乎越擦越多,到最后变成了晕染的一大片。
“留着你,脏了我的地方。”他垂眼看了脚边的人一眼,眼神淡的瞧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拖出去,送到五月坊。”
红衣女子顿时如同晴天霹雳般僵住了,她拼命摇着头,嗓子发出呜咙的模糊声音,两只手紧紧抠着地面,但仍是被两位皇侍快速且毫不留情的拖出去了。
镜无月上来无音殿的时候,正好看见苏幕半靠在软榻上看一本晦涩难懂的咒文羊皮卷,月光从他身后的月窗照进来,甚至盖过了两侧七宝灯树的烛火,整个画面沉静异常。
两个侍女正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仔细的擦着地板上的血迹。
镜无月袖袍一拂要将她们遣下去时,两名侍女却明显不敢动,双双大气不敢出的看向榻上的人。
苏幕眼都没抬,目光依旧落在羊皮卷上,“继续收拾。”
殿内的血腥气还没散,脏的让人恶心。
侍女得了吩咐,低着头继续一点点擦起来。
镜无月知道他素来对洁净的要求程度几乎接近变态,尤其不喜欢看见血,倒也没说什么,他既然觉得脏,那就随他去了。
“苏皇阁下的这具肉身恢复的简直神速。”镜无月看了一眼他与往日无异的模样,日常感叹了一句,“难怪都说圣元珠是魔族不世出的宝物,苏皇阁下可要好好爱惜啊。”
“应该的。”苏幕礼貌性的抬眼,不过片刻却又垂下目光看着手中的羊皮卷,就在镜无月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在研究什么上古邪术时,才又听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镜夫人哪天若是有空,能否带我去一趟你们巫族的曰归客栈。”
“去那里做什么?”镜无月起疑。
“聊聊你们巫族的最高术法——回溯之术。”
镜无月的目光微闪,难道他手中的羊皮卷还记载了巫族的术法?她记得回溯之术可以让时光逆流,是个相当彪悍的术法,历来只有巫王才有力量施展,而且代价相当之大,他关心这个做什么?
镜无月猜不透他的心思,不过好在他无论多天赋异禀,也是修炼不了这回溯之术的,便也懒得去想这些。
骤然想起自己的来意,镜夫人脸上虽有些醉意,但还是秉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真理试探了一句,“你殿中那个抢来的小美人可是逃回家了?”
苏幕缓缓翻开下一页的动作顿住了,“她是无音殿的人。”他眼眸深黑,目光依旧一目十行的落在卷上,神色不见波动,微笑的解释,“只是有些不太听话而已,我会慢慢的教,教到她听话为止。”
镜无月眯起眼,似乎有些茫然,“可我刚刚才撞见她在街边喝闷酒,难道是我看错了……”
苏幕的目光终于从手中的羊皮卷上移开,静静落到她的脸上,“她不像是会去喝酒的人。”
“喝酒怎么了,这就是苏皇大人的不对了。”镜无月嗤笑道:“不过她确实不会喝,三杯就倒了。”
苏幕看着她,“你灌的?”
镜无月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冤枉,“我没事灌一个小姑娘做什么?是她自己说今天对你做的事情太过分了,所以一边喝一边后悔,我拉都拉不住。”她有意气气他,话锋一转道:“不过她今日对你的评价,倒令我印象深刻。”
“什么?”
“她说你是个恶人,罪孽深重。”
苏幕的目光沉寂,静默半天,笑了,“很中肯的评价。”
他放下了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