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一道悲天悯人的声音却是再也未曾响起。
这让那苍老身影伫足怔怔沉思许久,最终也不禁喟然一叹,喃喃道:“的确,这一场争锋,明面上是争夺一场进入混乱遗地的机缘,实则……何尝不是又一场发生在神衍山、女娲宫和太上教、神院之间的博弈?”
……
几乎是同时,神衍山。
巫雪禅伫足在神衍山之巅,眸子幽邃,眺望着远处翻滚不休的云海,沉默不言。
“若是师尊还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半响后,巫雪禅忽然叹了口气。
“太上教主的手段的确难以推演,不过这一场交锋,可不见得我们会败。”
忽然,一道充斥着一股冷漠味道的威严声音倏然响起。
伴随声音,那神衍山二祖师帝舜脚踏一朵星空青莲,倏然而至,来到了巫雪禅身边。
“师叔,我只是有些担心小师弟。”
巫雪禅皱眉道,“他身怀河图,其父陈灵钧当初在三界轮回转世时,更是太上教主的师弟,再加上我前些年杀了那圣祭祀摩临,在这等情况下,太上教必然会借此机会发难了。”
“别忘了,当年的陈灵钧可也是你的师弟寂道人,陈汐此子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已拥有属于他自己的道途,无论发生何事,对他而言,只要不是灭顶之灾,皆都是他的磨刀石罢了。”
“刀,只会越磨越利。”
“此子也如此。”
帝舜祖神双手负背,平静道,“其实,我最看重的,反倒不是此次论道大比,而是那混乱遗地。”
巫雪禅眼眸中骤然泛起一抹骇人神芒,道:“师叔,这一场变数莫非会从混乱遗地中爆发?”
帝舜祖师唇角泛起一抹复杂的味道:“或许吧,那里太过莫测,谁也不敢妄言。”
巫雪禅怔了怔,旋即便笑道:“罢了,不想这么多,此时此刻,想必那论道大会已经开始了,我倒要看看,太上教和神院此次究竟耍了一些什么花样。”
帝舜也笑了:“有陈汐此子在,一切算计只会是扑朔迷离,难以推断,我们如今也唯有拭目以待了。”
……
太上教。
最为至高的“太上无量境”中。
此地天地一片灰暗,无垠无际、渺渺冥冥,似万物不存,时空不在,一切都陷入一种“空”的意境中。
道,无所不在,故空空如也!
不过,就在片刻后,一道枯瘦如竹,佝偻着身躯,面容皱纹密布,眼眸浑浊不堪的老者,倏然出现在这空寂渺冥的天地中。
这人,赫然就是那太上圣祭祀虚陀!
“教主,论道已经开始,一切都如预料般进行,并无任何意外。”
虚陀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在这空荡荡的天地中飘荡着,像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没有意外?这可有些不寻常。”
几乎就在虚陀声音刚落下,一道充斥着无尽威严、淡漠不含一丝情绪的宏大声音,倏然震荡天地间。
虚陀抬头,浑浊的眼眸在这一刹那骤然变得明亮幽邃无比,若有所思道:“教主,您的意思是,神衍山和女娲宫也早已准备有手段?”
“这才是正常的,记住,别把他们想的太简单,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也只不过才逼走了一个伏羲罢了,想要铲除他们,不止需要时间和耐心,更需要一场大契机。”
“没有这个契机,一切都无从谈起。”
太上教主的声音平静、平淡,犹如天道在宣读旨意,充斥着直抵人心的震慑力。
“契机。”
虚陀却是叹了口气,有些怅然。
这一刻的他浑然不知道,道院的采崖道主,神衍山的巫雪禅,皆都在今日今时,面对这一场莫可测般的争锋,发出叹息声。
那是一种无法推断,无法被掌控的心境,无论他们修为何等崇高,皆都会遇到这等难题。
这就是所谓的凡人自有凡人苦,神仙何尝不烦恼。
“不必自扰,大变还未来临,此次争锋,争的只不过是一口气,一场气运罢了。”
太上教主的声音继续在响起,“你去吧,看守好逆运神盘,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喏。”
虚陀点了点头,枯瘦的身影再次变得佝偻,眼眸重新变得浑浊,像个垂暮老者,步伐蹒跚,倏然消失在灰色的天地间。
……
“时隔多年,也该斗一斗了。”
这是女娲宫祖师在今日发出的一声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