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用余弦定理不就完了?”
底下有同学嘟囔:“什么啊都没听懂,那不是直角, 怎么用余弦定理?”
秦祐上黑板,不从讲台盒子里掏粉笔,非要从谢予念手里截过,并且写一笔看她一眼, 她无动于衷,他忍不住问:“你看懂了吗?”
其他同学都说:“你唰唰一通写,有的定理还直接省略,谁能听得懂?”
“又不是所有人脑子都跟你转的一样快,慢点慢点拜托啦。”
“还想怎么慢?就你们破事多。”他声音不耐烦,但手速倒是慢下来,也开始跟大家讲明,每一步用了哪个公式,又怎么推导下一步。
老师在旁边点头:“这方法很好,应该是最快的,同学们都学习一下。”
秦祐也不把粉笔放回盒里,重新塞回她手上。她知道这是他的小心机,根本不愿接,就让粉笔直接掉地上。
他怔了怔,弯腰去捡,抬头看她,眼神有点无辜。
这是最开始的征兆,但那时他还没有察觉。
一下课,秦祐就来到她那儿,“刚刚那方法你掌握没?”
谢予念点点头没吱声,手里的笔也没有停。
他站在她桌边,借着视力的优势轻松瞅到她在写什么,“你怎么还用坐标系?我不是都跟你讲了吗?”
她把秦祐的方法在稿纸上推导过一遍,没必要专门拿出来给他看,稿纸被她压在卷子下面。
他推推她肩,“笔给我,我再教一遍。”
“不用你教。”她头也不抬地回。
他想到刚刚在讲台上,她连粉笔都不愿接过,“喂,你今天怎么回事?”
“没什么。”
“那你对我这态度?”
她终于抬头,“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秦祐受不了:“我以为经过那事,再怎么着我俩也是朋友,可现在你分明拿我当敌人。”
她跟他对视,面色沉静隽秀,“你想多了,我只是把你当普通同学。”
秦祐性子直,当场就不依不饶地问:“我哪得罪你,你给我明说。”到底是亲了你还是打架那事——这句憋在他心里。
她回一句“没有”,埋头继续写题。
得亏这是课间休息十分钟,时间再长点,他可能真要拉她出去谈。铃声一响,教室里恢复安静,她跟他的交谈就变得声声入耳,她后座那男生打趣:“都上课了还依依不舍?你到底是讲题还是谈恋爱?”
谢予念那情绪瞬间就上来,紧接着又是好几个男生在笑,她根本无法阻止某种热度往脸上蔓延。
“都别闹,”秦祐凶巴巴的,“她开不起玩笑,折腾她有什么意思?”
“不是秦祐,我们在说你,班里不少人需要你辅导,但你整天摆着个冷脸,偏偏只对谢予念呐……”最后的尾音拖得老长,故意营造粉红的氛围。
偏偏只对谁,这五个字在少年时代就是最暧昧的。
“你们怎么这么烦,少说一句没人拿你当哑巴。”他抽一本书砸过去,对方接住了,然后几个男生又是一顿闹,老师进来后,秦祐在众人的推搡中回到座位。
五分钟后,谢予念感觉后座的男生在拿笔戳自己,但她根本不予理会,那人低囔一句,“你脾气怎么这么大啊?”硬是递来一张纸。
她不怎么情愿地接过,拿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公式和解答,旁边还画了个潦草的图。
谢予念愣了愣,不自觉地就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对上秦祐夸张地比着口型:
“你敢不收试试。”
她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他脾气骄横,但心肠不坏,习惯装腔作势让人屈服,但爱意什么的又全部表现在脸上,至少她现在能轻易看破。
看破后她又能怎么办?必须扼杀掉任何可能的苗头。
第三次疏远是下晚自习后,谢予念经过篮球场,一颗球滴溜溜滚到她脚边。以前她不仅把球抛回去,心情好还会跟他斗几局,但这次,她选择远离。正常不理也就罢了,秦祐或许觉得她是累了不想玩,但她摆明是专门避开,居然从旁边绕着走,唯恐碰到那颗球。
秦祐跑过来,把球扔回去后,自己却没有折返,而是追上她。
“予念,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闷闷不乐到底是为什么?”
谢予念轻轻眨眼,“你就这么自信,我闷闷不乐正是因为你?”
秦祐发出不满的单音节,“跟我打太极有意思?什么话不能直说?”
“我今天上午就说过,对你没意见,不喜欢你也不讨厌你,就是普通同学。”
她反复强调“普通同学”,就像是故意的,秦祐被她搞烦,语气也跟着变凶:“我叫你别敷衍我,到底讨厌我哪点,说。是那回亲了你还是打架?”
她一时不吭声,他就等不及地拽她,“你倒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