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用牛,几天翻耕不完一亩田,而打稻谷用的机器是人力的,需要两个同时用脚踩,一下一下才会运作起来,还要一个人在木框桶里梳理碎草扔出去以免掐住机器,木框桶里满了随时得用箩筐或者肥料袋装好旦回去,打完稻谷后的稻草还需要一个人锁草,一小捆一小捆的锁成稻草人那样,下面撑开成三角形晒着,等晒干透了后收好留着有用,用来做床垫子垫,用来喂牛,用来补漏房顶,用来卖钱等。
第25章
对于刘兰秀豪气云天一天全部割完的豪迈壮举赵国生无视、沉默不语。早出晚归顶着烈日灼心,不耽误任何时间,说心里话还是勉强可以割完的。
问题是天气炎热,一丁丝没有要下雨的意思,并不着急赶时间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辛苦?何况俩老年纪不小了。
分田的时候赵国生家比较好运气,不是抓阄就是抽签,没有徇私舞弊一说,靠的是个人手气和运气,他连着几次抽签都抽到‘老虎堂’这一片,所以家里的田基本上都在一个地方,更巧的是好几丘田都挨着。
家里劳动力多,不可能都聚集在同一丘田里,人多了像下饺子,在同一丘田里转个身都不方便,耽误功夫。在农村搞双抢割禾插秧的时候喜欢分任务,有对比和竞争才能有干劲。
赵父赵母打了招呼直接开始割那一丘八分的田,赵国生很有默契的把大女儿赵美艳和大儿子赵爱华拉到身边说:“我们三个割这一亩大田,你们娘崽四个今天完成那两丘五分的”那三个小的熊孩子就由刘兰秀的咆哮去镇压吧。
从未亲身体验过割禾的赵国生凭借记忆和身体条件反射新奇又痛苦的开始割禾,前半个小时他还能忍受,一个小时候过后赵国生亲切的感受到腰酸背痛,还要假装成没事人那般。
很不好的是,赵国生隐约发现他的速度居然还比不上两个儿女,得亏没人特意留意他。就这样赵国生也不敢偷懒,不敢偷偷摸摸的歇气,咬牙坚持,借着观察其他两组的进度时不时站直腰放松速度下。
太阳长时间直射裸露在外的皮肤,很烫很痛,好在作为一个农村人常年晒太阳,不用担心这段时间的暴晒回伤到皮肤。
好恶心,有蚂蝗,惊的赵国生在稻田里跳摔腿舞,惹得赵美艳和赵爱华以为他踩到了泥鳅、黄鳝什么的。
理智回归后的赵国生强忍着憎恶和反感用手把蚂蝗从半爬进腿里给扯了出来。
一般来说,蚂蝗吸血吸饱了以后会自己掉下来,话是这个理,防不住赵国生的脑补和担忧,想想都后怕。
趁此机会赵国生心有余悸的迅速上田埂喝水,冰凉的井水透心凉,抚平了赵国生急躁受惊的心。
没有过多歇会的赵国生如同惊弓之鸟,小心翼翼的在稻田里一步一步试探着,强装镇定自若,手里的镰刀飞速的收割着稻谷,简直突飞猛进完全恢复了从前的水准,要是不时常查看脚上是否有蚂蝗会更好。
好不容易漫长的一上午终于熬过去了,在刘兰秀宣布收工的刹那赵国生把镰刀往割好的稻谷堆里一塞藏好,快步流星的走上田埂假意口很渴:“渴死了”更配合他的暖水壶正巧倒不出一滴水。
回去后赵国生赶紧把一直侵在井水里的西瓜给开了:“爸妈,吃西瓜,中午回去好好睡一觉,下午晚点出去,三点钟再出去”太阳烤了大半天,下午只会更热。
赵父赵母慢条斯理吃着西瓜心情很好的说:“嗯,你们决定就好”还不是为了顾及他们俩老的身子,这心意还是看得出来的。
会错意的赵父赵母暗暗在心底的小本本上又记上一笔‘孝顺’。
从始至终赵国生的出发点都是在为他自己逃避烈日炎炎的太阳。
无心插柳柳成荫,阴差阳错又一次取得老俩口的欢心。
“爸,西瓜不冰,我去挑担井水回来再侵冰一会”西瓜是早上用井水侵着的,现在只能说西瓜吃起来不觉得热,没有冰凉的味道,吃过多次透心凉甜丝丝的西瓜,赵爱华吃不惯这种常温的西瓜。
这臭小子,赵国生哭笑不得的“嗯”了一声,他都没嫌弃西瓜的味道,明明甜丝丝的,沙甜沙甜的。
这人啊永远都不会知足,从一日三餐红薯渐变米饭,从清汤寡水增添豆腐肉汤,从舍不得买西瓜解馋解渴到西瓜必须要井水侵着才好吃,步步蜕变奔向新生活。
农忙期间,根本抽不出闲时去集市赶集,基本上是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将就着,青椒爆炒黄鳝、韭菜鸡蛋、豆子酱蒸腊肉、蒸茄子不是就地取材就是家里刻意预留的。
想吃新鲜的猪肉和豆腐,只能盼望着村里有人这几天去镇上和县城,让别人帮忙着捎带点回来,还不敢买太多,这天气谁家敢放一两天,舍得犒劳自己的人家狠下心来杀一两只鸡鸭改善伙食,想要马儿跑哪能不让它吃草的道理。
午饭后,赵国生刻不容缓的躺在床上,像挺尸一样笔直笔直躺在那里撑直着腰,恨不得翻过身让人来背上踩两脚才痛快,这样躺着减轻了腰酸背痛之感,感官上舒服了许多。
慢慢的劳累后的疲惫突袭,顾不上疼痛渐入睡梦中,甚至没有发觉的打起来呼噜,真是累急了。
这一觉睡得真舒坦,如果不是刘兰秀叫醒他,赵国生觉得他可以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疲惫后的睡眠质量额外务实,几乎沾床就睡,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醒来时总错觉的以为才刚刚躺下。
洗了把脸,喝了一大瓢井水,精神起来的赵国生想起了什么,不顾刘兰秀疑惑的表情转身回屋换了一身破旧的长袖衣裤:“太晒了,烫”要不是怕人笑话,赵国生真想再套两双袜子在脚上。
不想去看刘兰秀嘲笑的目光,转移视线说:“美艳、美丽,女孩子不能晒的太黑,去换上长袖”黑瘦黑瘦、黑胖黑胖都不好找婆家,难看。
完全没有黑不黑这方面意识的两个女儿蒙圈了,懵懵懂懂、糊里糊涂像是没睡醒,本能听话的顺从着赵国生这个无厘头、奇怪的要求。
“呵呵”刘兰秀冷笑的盯着赵国生从头武装到脚的奇葩装扮,半响不说话。
凉飕飕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换谁,谁不瘆得慌?就在赵国生忍不住想问其原因时,刘兰秀不阴不阳的讽刺到:“全村就你和你女儿娇贵,事多”难道她不是女的?
说完刘兰秀懒得理他们,率先夺门而走,留下面面相觑的其他人。
“爸,姆妈这是怎么了”是他还没睡醒?睁眼的方式不对?怎么一觉醒来她姆妈在甩脸子?赵爱华搔着头表示看不懂。
“姐,你惹姆妈生气了?”赵爱强偷偷的扯着赵美艳的衣角小声不确定的问。
赵国生见孩子们兴致不高,小心谨慎的不敢说话,他自己心里也在纳闷、奇怪的很,只好顺便找了个理由编排道:“你们姆妈这是提前进入更年期,别理她,过会就好”。
呵呵,不要欺负他们年少无知听不懂更年期是什么意思,至少知道他们姆妈生气这件事和谁有关。
不过他们姆妈的脾气真说不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嚷嚷的唠叨个半天,没人搭理她时很快就没事。
第26章
不出所料,没人招惹她,没人搭理她,没人配合她,没过一小时刘兰秀喃喃细语偷偷嘀咕着什么,又恢复正常了。
枯燥乏味机械性的人工收割稻谷工作还要继续,真正的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水一滴一滴湿透了衣裳浑然不知。
人是群居感官动物,很容易收到周围人物环境影响,所有人都在勤恳辛苦劳作,赵国生哪怕身心再俱疲也不好意思过分耍赖偷闲,更何况身为人父干活超不过半大的孩子,他有何颜面耍奸偷滑?
七八月的天气炎热燥干不安,偶尔一阵阵微风吹过都是热浪拂过,暑气熏蒸、火日炙人无一不显示大地像个蒸笼。
到下午五点半以后太阳开始慢慢落山,温度也跟着随之下降,这时微风吹过才有丝丝缕缕凉爽,可惜日薄西山后的时段太快,夏日的黄昏暗的晚一点,傍晚七点后仍然绰绰隐隐、星星点点微弱亮光勉强看清楚,只是密密麻麻奇痒难受的蚊子让人不得不收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