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给小侄儿准备了好些东西。”邓蝉说着自己从枰上起来,去将一只漆匣取来,打开一看,里头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不管是男女,反正都用的上。”邓蝉将里头的东西给梁萦看了。她眨眨眼看着梁萦,梁萦含笑接了。
“你阿母很担心你,现在我知道你在宫中安好,我也就能回去和她说了。”梁萦想起曹氏,心里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嗯,一切麻烦姊姊了。”说到母亲,邓蝉想起入宫前夕母亲和父亲争持不下,母亲到底是想着她能够和平常少女一样,能够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有个夫君膝下有自己的子女。
可惜父亲却不这么想,而她入宫之后也觉得这宫廷里比宫廷外要有趣许多,到底还是辜负了母亲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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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刘偃和平常一样来到邓蝉这里。他在朝廷上是谁有功劳他就用谁,到了后宫,他喜欢谁就宠爱谁,而不是看着嫔御的身后的父兄。
后宫的所有女子就应该是来取悦他的,他若是瞧着那些女人身后的父兄来决定临幸谁,那成了甚么?
“朕知道你的好心。”刘偃瞧着邓蝉开口似乎又要劝说,他摆了摆手。邓美人说的那些话无不是为他着想,有时候连刘偃自己都想,要是曹皇后像邓美人哪怕半分,恐怕夫妻两个也不会和现在这样。
“妾都还没说呢。”邓蝉要说的不是要刘偃去临幸别的嫔御。这种话偶尔提一提,最重要的是脸上看起来像,说的多了,就有让人厌烦了。她进宫之后,曾经仔细弄明白刘偃的喜好,该说甚么,不该说甚么,话到了口里应该怎么说,都清楚明白。
“怎么?”刘偃瞧过去。
“今日建成侯夫人来探望妾了,这么多日子不见了,瞧见也有些想念。”
“……”刘偃知道后宫嫔御娘家里来人探望,必须要去拜见皇后,可是曹皇后那个鸡飞狗跳的性子,恐怕嘴里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皇后说甚么了?”刘偃想起那会曹皇后还因为梁萦和他吵了一架,曹皇后此人心胸也并不宽广,见面了能说好话才怪。
“中宫……只是问了问建成侯夫人胎象如何。”邓蝉一开始还不肯说,一直看到刘偃面上已经露出不耐烦了,才犹豫说出一句。
从邓蝉嘴里说出来是好话,但是听在刘偃的耳朵里头,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曹皇后的性情他哪里不知道,恐怕又是嘴里不干不净说甚么。
“真的是本性不改!”刘偃一句,让身边的邓蝉露出惶恐来。
“陛下,是妾说错了甚么?”邓蝉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看的刘偃心中怜惜。
“无事,说的不是你。”
这说的倒是谁,这就十分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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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皇后在宫里坐着,椒房殿内乌烟瘴气,她已经让人寻找到一名来自楚国的女巫,建立神堂为她祭祀邪神诅咒皇帝快些死去。
楚国从先秦以来,最重鬼神祭祀。所以楚国人来做这件事,让她格外放心,何况又不是在宫内建立神祠,她怕甚么?
他竟然不讲究半点夫妻情分,把她逼急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曹皇后广袖子里头的手握紧。
袁女吏站在门口,向皇后所在的内室看了一眼,最近几日来皇后有些奇怪。不是和心腹宫人在密室内相谈甚久。
她总觉得这心里很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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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过了陇西,不日进入长安。
功臣入城,先是在家中休养几日,再沐浴换衣拜见主上,而不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
邓不疑入城之后,将要办的事都办完,就骑马加鞭回家去了,他回家心切,甚至道路两边的人为了躲避他差点摔倒。
“邓将军这是怎么了?”有军中同僚看到邓不疑这么火烧火燎的,不禁好奇。
“建成侯夫人有身,急着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郑良对同僚笑道。
“哈哈,这也是人之大事啊。”听到郑良这么说,对方也笑起来。
邓不疑到了门口,阍人和家人出来替他拉住马,邓不翻身下马,一阵风似得就跑进门去,弄得一群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入了门直接朝着夫妻两人的居室跑过去,心中有甚么在膨胀,满满的似乎要炸开了一样。
邓不疑跑到门前,一把将门拉开,守在门口的侍女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人都跑进去了,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梁萦还在看简牍,这些日子,她找了不少简牍给自己看着解闷。甚至还让人召来伎人给她表演看。
她听到咚咚的脚步声,面上露出一丝诧异,回过头看,见着邓不疑一把将头上的胄拔下来丢到一边去。
他因为跑了一段路轻轻喘息着,乌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一下都不敢扎眼,似乎只要眨眨眼,她就会不见了。
“你回来了?”梁萦被邓不疑瞧得浑身上下开始发麻,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才将手里的简牍放下,邓不疑就低下身子,熊熊抱过来。
他身上盔甲坚硬,让梁萦觉得很不舒服,她伸手推了推。没想到两条手臂圈的更紧了,新鲜的汗味弥漫在鼻尖周围。
她的下巴搁在邓不疑的肩膀上,皮甲的冰冷透过肌肤传来,她伸出手臂放在他的背上。
“我回来了。”
“嗯。”
“阿萦。”
“嗯。”
“阿萦阿萦阿萦……”
“我知道你回来了,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