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在心头卡着,这觉睡得就像早高峰的堵车一样,一停一顿的。好容易天亮了,她拿起手机,昨晚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回复,也没有任何来电。
她浑浑噩噩地穿上衣服,略作洗漱,打开门,客厅的沙发上却躺着她挂心了一晚上的人,看样子是和衣在这睡了一宿。
走过去将掉到地上的毯子替他盖好,他却蓦地醒过来了,眼睛里布着红丝。
严晓芙蹲着身子,不由得愣了愣,才问:“你怎么睡在这里?”
他抹了一把脸,坐起来,说:“昨晚聊完太晚,坐在这就睡着了。”
他一向养尊处优,又很注重舒适,怎么会坐在这里就睡着了?严晓芙觉得奇怪,心里更是疑惑,“昨天晚上说什么了?聊得怎么样?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也不回一个?”
他牵动嘴角笑了笑,仿佛是想安慰她,只是神色难掩疲倦。他并未回答,只说借用她的卫生间洗漱,叫她先去吃早饭。
揣着一肚子的思疑,跟胃里揣了石头一样难受,她哪里能吃得下去,不过勉强扒拉几口而已,左右没等到他来吃饭,最后接到他的电话。
“我这里有事,先回公司了,晚一点再和你解释。”
什么事急到连早饭都来不及吃,招呼也不打一声?严晓芙放下手机,抬头问桌子对面的严先明。
“爸,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昨晚说什么了?”
他碗里的饭也没下去多少,看样子也是没什么食欲。他叹一口气,放下羹勺,说:“你跟我来。”
书房的矮几上还放着凉透了的茶没有来得及收拾,靠外的这一杯是满的,茶叶已经发黄发暗,沉在杯底,仿佛昭示昨夜的漫长和曲折。
严先明站在窗前,窗户正对院门,昨夜还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越野不见踪影,他问严晓芙:“他已经走了?”
“嗯,说是……公司有急事。”
“哼,他倒是着急,一刻也等不得。”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讥讽,“你知道他急着回去干什么吗?”
“不是公司的事情吗?”严晓芙有些不确定地说。
说完她觉得环境似有晃动,去看那盅满水的瓷杯,水面却是平平静静的。然后她才觉出那阵晃动出自她本身,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开始震动,不安的情绪犹如波澜一般一层一层地递上去,到了水面上就成了一圈圈的纹路,轻轻晃动。
“是去做dna鉴定。”
暗流涌动的湖面突地破出一个大口子,所有的水流倾泻而下,严晓芙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被洪流拍打的心脏一样颤抖。
“爸爸,这和我有关系吗?”
人在面对不幸或者难以接受的事实时,总事选择性地逃避,不愿意去相信,而更愿意认为是个玩笑或者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