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萧琰在周粥惊悚的眼神下,捏开齐总的嘴,把这颜色和味道都需要打马赛克的液体灌了进去。
还捂着嘴不许他吐出来。
周粥忍不住一哆嗦。
齐漠是被硬生生苦醒的。
在这种半昏迷外加不舒服的状态下,他很好地展现了自己的本性,眉头皱起,带着泄露出来的,不自知的横气,呸呸呸地往外吐苦水,边吐边呕。
然而这些凶悍在眼睛睁开一条缝后立马化作了敞开肚皮的柔软,和难受时候带着一点点撒娇的软绵绵。
齐漠仰起身体,使劲往萧琰身边靠。
在被萧琰纵容着紧紧贴近后,用自己的脸蹭着萧琰的脸颊。
嘴里嘟嚷着,“阿琰,我热、难受。”
他们这时候正中途略作休息。
周粥已经惊讶到麻木了。
他坐在一边围观。
齐漠平常给人的感觉并不好相处,属于会叫人下意识绕开的一类人。
像压低了身子正在蓄力的猛虎。
然而这只猛虎在遇上萧琰后,却如同一只大猫一样躺倒,露出白白软软的肚皮,打着滚引诱蹭着的人揉一揉。
至于完成把猛虎转变成大猫的萧琰——
他不像驯兽师,反而像欧洲那些饲养猛兽的顶级权贵。
给猛兽血食,围观猛兽撕咬猎物,且不剪去他们的利爪。
沉静又温和的表皮之下,是一样本质的猎食者。
在心里这样感叹的周粥,起身打算重新背上齐漠继续走。
然后被如同刷了胶水一样粘在萧琰身上的人给难住了。
萧琰捏着齐漠腕子卸了他的力气,动作干脆利落,全没有先前用身体护人的柔情。
让周粥把脑子里不着调的想法揉吧揉吧给扔了。
—————
齐漠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正昏暗,从窗外透进来一点亮光。
萧琰躺在他身边。
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个伴随着暴雨的美梦。
梦里有一个裹着蜜糖和药味的吻。
看了一会儿后,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睡梦中的人,像信徒三步一叩首的朝圣,将唇贴了上去。
有一点点干燥起皮,还有一点点苦涩,那是药的味道。
在齐漠最放肆的想象里,也只敢一掠而过,但这回历经生死,他想出格一点点,于是小心地伸出舌尖,轻轻地、细细地舔舐了萧琰唇瓣的每一个角落。
他觉得自己仍旧陷在那个暴雨滂沱的梦里。
梦里萧琰目光所及的世界里只有他。
萧琰睁开眼的时候唇上的触感仍在。
他按住齐漠的头。
加深了这个吻。
世界一瞬间五光十色。
空气燥热而沉闷,齐漠的心口却仿佛埋了一片星空,星云环绕,恒星爆炸,于膨胀爆发中形成新的宇宙,宇宙里有无数星星,每一颗都在颤抖。
他的声音又干又哑:“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萧琰半坐起来,立刻又被齐漠翻身坐在身上,他扶住齐漠的腰,再次压下怀里人的头。
一个又轻又浅的吻落在齐漠的额头。
像枝头第一瓣花,不过轻轻拂过,却已经带来了整个春天的气息。
齐漠怔怔地看着萧琰。
巨大的喜悦升腾于心间,混杂着其不知名的滋味,两辈子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以言表。
他把自己的胸膛和萧琰的嵌在一起,从传来的心跳和身体的温度中,终于能确定这不是一个梦。
萧琰指腹在齐漠眼角摩挲,他遮住齐漠亮得几乎能灼伤人的目光,声音低哑:“抱歉——”
血液在一瞬间凝固,有寒意从脚底升起,而随同寒意一起升起的,还有混着绝望的狰狞和疯狂。
明明能够接受他的吻,甚至主动吻他,到头来理智一回来就要道歉撕开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