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鲤想摇头,但想摇头他又要问那是为什么哭,原因跟他说不清,便点了点头。
陆凤仪很想叫她忍一忍,他都快到了,又舍不得,迟疑片刻,抽出身来,下床穿了衣服,道:“那你睡罢。”便去打坐平息欲火了。
他倒也不算混蛋,不勉强她,不怠慢她,可夏鲤心里就是难过。次日无精打采地坐在马车车厢里,也不出去和陆凤仪搭话。她自己都不明白这难过为何而来,陆凤仪更是猜破天也猜不到她的心思,只当她是身体不舒服。
夏鲤与他别扭了两日,他也不知道讨好,该干嘛干嘛,话都不多说一句。夏鲤对牛弹琴,无甚意思,便想着算了罢。
这晚在一个叫莱阳县的地方投宿,客栈大堂里一位妇人坐在柜台后,见了两人忙起身招呼。听说他们要住店,便拿出册子和笔让他们登记。
陆凤仪刚写了两个字,一个穿着玄色缎面夹袄的男人提着一只食盒走了进来。
“相公回来了。”妇人迎上前,笑道:“正好这有两个客人要住店呢。”
“我来招呼罢。”男人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妇人,道:“今晚席上这道杏仁豆腐,我想你肯定爱吃,让厨子另做了一份。”
妇人欢欢喜喜地接过来,道:“厨房煮了姜汤,你早点回房来喝。”
男人点点头,抬手摸了摸她耳垂,道:“呀,戴新坠子了。”
妇人急忙拍开他的手,溜了一眼陆凤仪和夏鲤,不大好意思地嗔怪丈夫道:“就你眼尖。”转身掀了帘子,走去后院了。
男人笑笑,过来招呼夏鲤和陆凤仪。他自言姓董,是这间客栈的掌柜。夏鲤见人家夫妻这个样子,自己与陆凤仪虽算不上夫妻,但也是共度春宵的,他何尝在意她爱吃什么,穿戴什么,左不过是个炉鼎罢了。
董掌柜带他们看了房间,见两人满意,便道:“那两位先歇歇脚,我去叫伙计送茶来,两位晚饭是去楼下吃,还是在房里用?”
夏鲤心里堵,没胃口,陆凤仪是不吃的,她便摇摇头,扯谎道:“我们吃过了,不用麻烦。”
陆凤仪从她不吃饭这件事上总算看出了几分不对,待董掌柜出去,便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鲤一面觉得自己摊上这么个木头实在倒霉,一面又看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觉得自己矫情,坐在床上思来想去,长叹一声,打起精神道:“没什么,待会儿奴伺候你沐浴好不好?”
陆凤仪道:“你还是吃点东西罢。”
夏鲤道:“这小店里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不吃也罢。”
陆凤仪道:“那你想吃什么?”
“杏仁豆腐。”夏鲤脱口而出。
陆凤仪心想,原来是惦记人家掌柜带给夫人的杏仁豆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由有种如释重负之感,道:“这会儿人家怕是歇了,明日去吃罢。”
夏鲤忽然将心里的怨气找到一个发泄的方式,道:“不成,你现在就去买。”
话是自己挑起来的,陆凤仪不想惹她不高兴,半是无奈道:“那我去了,你待在这里别出去。”
见他没有推辞,夏鲤心情便好了大半,点点头。
陆凤仪出了房门,找到董掌柜,问他杏仁豆腐是哪儿买的。
董掌柜愣了片刻,哈哈笑道:“怎么,尊夫人也好这一口?要说那萃珍楼的杏仁豆腐做得真是一绝,方才贱内吃了还赞不绝口呢。不过萃珍楼这会子已经关门了,客官还是明日再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