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游水,但是又不想回去,在临海大门口坚持了好几天。
柳爻卿听说了出来见他,又看到很多不会游水的汉子无奈离开,便想了这么个法子,叫他们学习游泳。
“除了住在海边的,大部分都不会游水啊。”柳爻卿道,“叫他们学会了也好。”
学一上午游水,大家排着队去临海,有专门的屋子可以冲洗身上带着咸味的海水,再去大饭堂吃饭,三个菜,馒头或者煎饼管饱 ,能吃多少吃多少。
下午继续学游水。
学会之后再面试,若是被选上,便能去跟着学习识字,以及其他具体的安排。
“我被选中了。”灵哥儿跑回家里,一蹦老高的喊,“我要出远门啦。”
“哎。”妇人从屋里出来,看到兴奋的灵哥儿,有些担心的擦了擦眼泪。
“娘。”灵哥儿道,“我会游水怕什么,而且那小山似的大船你又不是没看到,而且卿哥儿说了,去那边干活工钱多,别想着赚很多钱,最多一年就得回来,想再去,还得再过一年呢。”
“一年啊,这倒是挺好。”
这样的场景很多地方都发生了。
虽然是出远门,但是顶多一年,想要继续干活人家卿哥儿还不让呢。
“这次出船卿哥儿也一起,我们都是第一批被选中的,去到那边除去平时的工钱,还有额外的离家费乱七八糟的,我没太记住,反正钱很多很多。”灵哥儿用手比划着说,“那边吃的东西都是临海这里配送过去,口味都是一样的。”
其实就是路远一点,别的还是跟在家里一样。
以前都是饿极了,又找不到粮食,这才不得不去海里搏命,捞出来的鱼只是用清水煮,口味并不好;现在却要主动去海里,吃的不说山珍海味,至少有肉有菜,鱼都是精心烹饪过的。
临海大饭堂也有鱼,灵哥儿吃过,是红烧的,鱼肉鲜而不腻,吃起来半点腥味都没有,跟以前自己吃过的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明天就要出发了呢。”柳爻卿靠着哲子哥躺着,笑嘻嘻道,“还好辉哥帮咱们带孩子,我这两天头皮都嗡嗡嗡的。”
“让你教他们啸歌。”哲子哥也跟着笑。
“还不是柳豆豆和百酿仙非要学,我就教了点儿,谁知道他们上瘾了。”柳爻卿扁嘴。
对于小孩子来说很容易记住的旋律,偶尔听起来还挺好听的,但是架不住百酿仙和柳豆豆白天黑夜的啸,除了睡觉,平时想起来就啸,以至于柳爻卿晚上睡着了耳边都响着俩孩子的啸歌声。
一大早码头上就聚集了许多人,都穿着款式、颜色一样的衣裳,汉子多,哥儿少,妇人更少,都拿着同样的用玉米皮编织的盒子,不过上面都有不同的数字可以辨认。
“大家排队啊,不要掉队。”
“海那边跟咱们这里不一样,不能随便带东西过去,尤其是虫子。我最后强调一遍,若是上了大船被我发现,直接遣送回来,以后再不能来临海做工,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带上船的东西都要经过详细检查,基本除了衣物、笔墨纸砚等东西,吃食类的极少能带上船,大家也都懂规矩,在管事们的检查中顺利上船。
屋里有低矮的小床,是固定在船上的,四个人一个小屋,吃饭都是去专门的饭堂吃饭。
灵哥儿检查了一边自己的床,玉米皮盒子放在床头,猫着腰出来,见到帽哥走过来,笑道:“帽哥,你咋过来了?”
“看看你们顺利不顺利。”帽哥笑了笑道,“还适应吧?”
“恩,这里很好。你忙完了吗,咱们一块儿去大饭堂吃饭吧。”灵哥儿隐约知道帽哥身份跟他们都不一样,偶然看到过帽哥单独跟柳爻卿见面。只不过该问的他才会问,不该问的不会问,这是晚上听课的时候管事们强调过的。
帽哥低头在手中的纸上画了个符号,道:“成,咱们去吃饭。”
正巧大饭堂柳爻卿领着柳豆豆打饭,那边哲子哥领着百酿仙,辉哥帮忙端着好几个盘子。看到灵哥儿进来,柳爻卿揶揄道:“我还当灵哥儿这是要孤独终老呢,没想到也有看上的汉子呀。”
“嘿嘿。”灵哥儿没反驳,默认了。
帽哥也没反驳,默认了。
灵哥儿模样不算出挑,但挺有能耐,一开始跟柳爻卿不熟看不出来,这会子早就熟了,还主动说过自己不愿意让爹娘帮着说亲,要自己找合心意的。
从丹县开始,做工的汉子、哥儿们就比较有主见,大部分都倾向于自己找合适的对象,不像在家里两眼一抹黑,就等着爹娘安排。
“来一起吃饭。”柳爻卿道。
船上的饭菜跟临海的一样,只不过管饭堂的是帽哥那些人,口味上有一点儿差别,但偶尔换换口味感觉也很不错。
“这是自己发的豆芽,炒的肉片,很爽口。”柳爻卿夹了一点儿给柳豆豆。
柳豆豆拿着筷子夹了几根放在自己嘴里,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爹,这个豆芽嚼起来不如黄瓜,黄瓜炒肉片好吃。”
“那是你还小,我们大人吃豆芽就不会觉得难嚼。”柳爻卿道。
“爹,也给我一筷子尝尝。”百酿仙听到了赶忙说。
柳爻卿又给他夹豆芽,筷子没收回来,拐了个弯把哲子哥面前盘子中的蛋白给夹走吃了,见着哲子哥夹自己盘子里的蛋黄,柳爻卿忍不住嘿嘿笑。
海上的日子也并不无聊,等大家觉得无聊的时候,大船已经缓缓停下,到了。
都拿着自己的东西换上小船,登上码头。
跟着一起来的管事们立即严肃起来,“现在大家都跟着各自的管事,不要乱跑。如果自己乱跑走丢了,那么危险就不能保证了,都注意起来,不要懒散!”
又有一群汉子守在码头周围,进行更多一层的保障。
早在临海的时候,大家都有自己跟着的管事,到了这边还是如此。路近的跟着管事们徒步,路远的跟着管事们坐马车,分别去自己负责的地方。
“这只是第一批,往后还有第二批、第三批……”柳爻卿在码头等着最后走,目送最后一个人登上马车,“相信很快这里就会发生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