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是不可能不说谎的,他之所以不对你说谎,是因为得不到足够的报偿,在我看来,恶庆编造出这个离奇的消息,只是为华丘的战败脱罪而已!”满寿厉声说道。
听到满寿的话,华渎也陷入了沉默,其实他心底的想法和满寿差不多,毕竟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单人独骑战胜数万军队的典故。
“国祭,现在不是争论恶庆到底有没有说谎的时候,华丘已经被虢国人俘虏了,虢国人的使臣就在路上,您觉得我应该答应虢国人提出的要求吗?”
华渎不想在恶庆的问题上再想下去,所以叹了口气对满寿说道。
“怎么?用土地换回你的儿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道你不想换?”满寿听着华渎的语气,一脸惊诧的问道。
“唉……!国祭,你知道上一个冬天,风雪来临的时候,丰城外的国民死了多少吗?”华渎长叹道。
“这个……两万?”满寿有些迟疑的说道。
丰城外,每年冬天都会有国民被冻死、饿死,但是满寿是大贵族,他在丰城中有封地,能积攒出过冬的粮食,他的家同样是黄泥砌成的,能够抵挡冬日的风雪,所以对于冬天死去的国民,他只是听说过而已。
“两万,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华渎的目光在油灯下显得有些幽暗,“上一个冬天,那些在外游牧的首领汇报,死在风雪里的国人不足五千。”
“五千?”满寿的脸色一怔,接着就明白了华渎话中的意思,“虢国的土地……还真的是肥沃啊!”
“虢国的土地并不是最肥沃的,听说越国的山田蔓延百里,冯国的水田堪比大泽,这两个国家的田地加起来足以供养天下,只要我们能得到一点,到了冬天的时候就不会再有国民饿死了!”华渎说道
“即便如此,华丘依然要救回来!他是你唯一的儿子,而且用土地来赎人也是五国的规矩,如果你率先破坏了规矩,到时候肯定会引起其他四国的讨伐的!”
虽然满寿一开始震惊于华渎的野心,但是活了七十年的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可是,真的要把土地让出去,我们的国民怎么办?因为华丘要准备战争,所以并没有给他们留下明年过冬的粮食!”
“不知道国君还记不记得当年的洨河之盟?”听到华渎不甘的语气,满寿沉思了一番,突然问道。
一百多年前,西戎人大举进攻邱国,邱国国弱,不得不向虢国借兵,但是邱国国主以一万只羊,五千匹战马当做报酬,与虢国国君结盟,但是当两国的联军战胜了西戎人之后,邱国却仅仅给了羊,并没有如约送出五千匹战马。
此事一出,虢国国君非常气愤,当即就准备出兵讨伐邱国,但是此时邱国国君提出了一建议,避免了两国之间的征战。
邱国国君提出,两国各自派出两百勇士在洨河河畔死斗,若是虢国赢了,那么邱国将会赔偿一万匹战马给虢国,但是如果邱国赢了,那么虢国就不得再追究战马的事情。
当时两个国家因为对抗西戎人而元气大伤,所以虢国国君答应了邱国的要求,后来的结果不言而喻,既然邱国提出了这个要求,怎么会没有必胜的把握呢?所以最终五千战马还是没有落到虢国的手中,两国也因此结怨,不再相互帮助抵御西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