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 / 2)

但孔渝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个男子就匆匆坐上一辆停在路边的车离开了。

显然有急事。

傅嘉恒给两人解释道:“他公司有事。”傅嘉恒按灭的烟,有些迟疑,但还是问道:“阿秩,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等着你。”

江秩瞭望了远处的青山,正是柳勰长眠之处,没有回答他。

傅嘉恒僵了僵,摇摇头苦笑道:“阿秩,你不要再逃避了,若是阿勰还在——”

“表哥。”孔渝忍不住出声打断道,这也是孔渝第一次叫傅嘉恒表哥,他双眼不赞同之意太过明显,其他的话已不用再说。

不是孔渝不希望江秩振作。

但是这些天他天天跟着江秩,明白江秩付出了多少,多少次江秩摔倒又再一次爬起来。

多少次江秩忍受这幻肢痛的折磨,多少次江秩因为疼痛在夜里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江秩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他不是神。

傅嘉恒叹口气道:“我送你们回去。”

江秩拒绝道:“等下有车过来。”

孔渝看了看江秩额角细密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指间,什么也明白了。

他竟然还在痛着,但江秩显然不想让傅嘉恒看到他的这一面,所以他才一直强忍着。

孔渝明白过来,立刻便不露痕迹的挡在江秩遇傅嘉恒之间拒绝道:“表哥不用了,等会儿你还要上班对吧?我们叫的车子等会儿就来了,不用麻烦。”

傅嘉恒等会儿确实还要去办公,便没有再强求,但是他还是等着孔渝他们的车子来了才走。

等到傅嘉恒彻底消失在车子的后视镜里,江秩挺的直的肩才微微放松下来,靠着汽车的座椅上,疲惫的双眼微微合上。

孔渝有点心疼,但是他也明白这就是江秩——永远不会在外显露出丝毫软弱的江秩。

第四十章 孔渝的过去

回去后江秩脸色苍白,最里面的衬衣也被冷汗打湿,在孔渝的强烈要求下,江秩只能回到房间休息。

只是还没有过一会儿,孔渝在江秩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着,那个样子,就像一只心虚的小动物。

这简直就是在他自己脸上写了硕大的“有事想说”几个大字。

江秩但见孔渝那样子,好气又好笑,连左脚处时不时出现的痉挛电击般的痛一下子都好了很多,他双眼带着点笑意道:“你这是做什么?”

孔渝见已经被江秩发现,不好意思的站了出来,看着江秩心虚小声道:“徐医生——徐医生他有和我说一个办法,可以已缓解一下疼痛,你要不要试一试?”

江秩知道徐奕辰那家伙定然没有什么靠谱的建议,但他看孔渝忐忑的脸,心就忽的一暖。

算了就当欠他的好了。

江秩不忍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说:“那就试一下吧。”

孔渝眼睛一下便亮起来,他从屋外搬出一个半米高,歪扭八丑的令人发指四周都贴着镜子的盒子。

江秩挑了挑眉毛,习惯性挑剔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孔渝挽住江秩的臂,将他拉到盒子旁边道:“你可以把左脚放进这个盒子里。”

这其实是一个镜盒。

只是,如果将左腿放进去的话。

在外面看起来就会由于镜子的反射作用,镜子里的右腿看起来就会像左腿一样。

江秩硬着头皮按照孔渝说的做了,但是显然没有什么效果。

但孔渝还是不肯放弃,他蹲了下来,对江秩道:“是哪里痛?”

江秩指了指小腿肚——左腿那个地方时不时的痛着,并且就像有个恶魔一直跟在他身后一般,每当他稍微松懈一点,可以忘记失去左腿的事实时,它就会突然出现电击那并不存在的左腿,如影随形,仿佛嘲笑他可笑天真的想法。

孔渝认真的注视江秩的伤口,他伸出轻轻揉了揉江秩的右腿的小腿肚,还像哄孩子一般,轻轻吹了一口气,抬起头他的眼神恰好与江秩对视,孔渝为刚刚幼稚的举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羞赧的笑了笑,但是他还是小声解释道:“揉一揉就不痛了。”

江秩内心默默嘲笑着孔渝的孩子气,但是却也被他专注的目光给吸引住了。

他的视线下,低头的少年黑发乖巧的靠着衣领之下,修长白皙的脖颈在黑发下若隐若现。

而镜子被分隔开的世界里,仿佛真的有一个如同少年一般的人,在按揉自己的左腿一般。

少年指间的温度仿佛有一种力量,在少年指间之下,他一直都在挣扎痉挛的左腿一点点放松。

最后重新归于平静。

他看了看少年。

少年恰好抬头,午后窗外转晴的的天空,恰好倾斜下一束阳光,恰恰好照在少年的脸上。少年却恍若未觉,朝他露出一个再纯粹不过的微笑,这笑容仿佛要照进他的心里。

逆光之下的光晕,让这一切美得就像是一碰就会消逝的梦。

傅家。

二楼的书房门被敲响,傅爷爷推了推鼻间的眼镜道:“进来。”

傅修廷走了进来,把门合上,坐在书桌的而另一边道:“爸,你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