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夷已经走到金星跟前,它还在往下刨土,看样子,它也知道下面有鼠,猫头鹰飞到了她肩上,只听到“吱”的一声,只见一只灰鼠跑出来,非常神速,猫头鹰箭一样射去,这沙鼠钻进了另一个洞里,猫头鹰扑了个空,在洞外干着急,这公鸡又跑过去,朝洞口刨开土。
“咱们走吧?”刘夷挽住大山手,“我和面了,你就炒菜,公平对待。”何大山说:“不用你动手,我一个人来。”刘夷说:“现在表现很好,将来也这样,能做到么?北大高才!”
“能,”何大山说:“请相信我!”然而,刘夷可以看出他笑容里有点勉强,“你哄我呢,听姐妹们说,许多彩鸟被骗,就是轻信了你们的假言,我必须提高警惕,今晚我们不能在一起睡,事先通知你!”
何大山什么话也没说,这姑娘利害,把话说在前头,他是想今晚和他睡一个炕的,现在,对于90后的他们,这是家常便饭,他想一手揽下今晚的饭菜,目的就是堵住她嘴,但她先说公平对待,让她无处插针,这样的女孩子,真真的叫大山心里喜欢。随便能得到的,不珍贵。灵芝草都在悬崖。
他们进院门时,看见院场上扔着三只灰毛野兔子,欧阳竹娘对刘夷说;“你大舅今早打的野兔子,说是给你补补你身子,正好大山也在,我也打电话给你爹了。”
“娘,明天吃吧,今天晚上我们要参加家庭舞会,来不及了,我给你们做细面拉条子。”娘说:“你不是不想理李干吗?去干啥,少惹是生非。他家经常举行这样的舞会,咱们躲着点。”
“娘,躲着不是个办法。要了解他们实际情况,深入内部,才好掌握证据。再说,我还有重要事。”娘说:“什么重要事?”刘夷眨眼看一看大山,娘明白了她的意思。
“听说李乡长把钱都藏在地窖里,一大堆呢。”刘夷问:“他哪来这么多钱?”
娘说:“别人送的,听说一个村长10万打底。还有咱们乡上原来有羊毛衫、驼毛衫厂,一直不景气,乡长儿媳妇承包了五年,给毛纺厂工人工资低的可怜,逼着她们经常加班,一个月休息一两天,后来,乡长儿媳妇就买下了毛纺厂,人家说,只用了几万,就买下上百万的厂房和机器,价格很便宜的。现在,这厂就成了他们家的,财源滚滚来。曾经有人告过,没有告赢。”
又闲扯了几句,开始准备晚饭,原来娘菜已经准备好,面也准备好了,和夷子想的一样,晚饭准备细面拉条子的,但是为了参加舞会,改成吃面片了。
娘不愿意,毕竟小伙子第一次进这个门,吃撑面,有尊重对方、希望常来长往之意。刘夷坚持要吃面片。腾格里人,亲戚来,吃撑面;亲戚走,吃饺子。有蓄意,撑面代表长久,饺子代表美好。面片,是他们的家常便饭。
为了节水、省时间,他们经常吃面片子,一者劳动没有时间喝水,二者干燥身体需要及时供水,饭也吃了,水也喝了。面片子,似南方的汤水面条。面片薄厚如大馄饨皮,宽窄小指合无名指,在腾格里,汤水面片被称为饭。
只要有沙葱、泡花菜,腾格里人吃的津津有味。吃野兔子肉,是腾格里人美味享受。吃晚饭时,娘端出一大碗羊肉、一大碗猪肉,都是煮的,把何大山吓了一跳。腾格里人养的猪,也是散放在后院或土炕里的,猪肉膘厚过寸。何大山从未见过。
夷子说:“自我伤好,能吃以来,除了早晨,几乎顿顿有肉,是为补我身子。”夷子眼睛泪花闪闪,她去坐在娘身边,身子靠着她臂膊,掉下眼泪,“娘,你就是我的亲娘!我一辈子陪着你。”妈也泪花闪闪。
“这丫头,哪有姑娘跟娘一辈子的?你还要去龙川市,那边的娘等着你!这小伙子不错,你就跟着他回去。”
“娘,不么。”
娘说:“我想,你今晚参加舞会,就想留下来。”娘看着何大山,“你拉住她,别放她去。”
刘夷说:“女儿今晚去定了,他不陪我,我也去,再不去,没有机会了。”
娘说:“去他家,就这一条路,实在太危险,那个地方,白天人都绕道走,你已经吃了一次亏,伤刚好。”
饭后,夷子叫大山到堂屋去,她轻描淡写地收拾一下,这里,没有化妆品,倒使她想起曹禺历史剧《王昭君》几句台词:我淡淡装,天然样,就是怎么一个汉家姑娘。
她的头发历来不染色,黑的发亮,有时扎成一把刷子,今晚就是这样,不过,扎的皮绳是粉红的。穿着娘曾经较为年轻时穿的一件白衬衫,胸前有两朵淡雅的花朵,褪色黑裤子,娘的千层布鞋。
因为她不穿鞋一米六八的个子,使她身材看去秀颀、生动,大山觉得她朴素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