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由芦苇显示出来的小路,被踩得泥泞不堪,脚印千百个,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把芦苇拦腰扎住,上悬一盏马灯。前后船不是隔得太远,前面可看见人影,后面也有人三三两两追上来,走过去,但不见代时兴的影子,兰蕙看手机,有他发来的移动短信:“我不来了,邱冬雪脚拐了,坐船先去,你们慢慢来。”
兰蕙回信:“你不来后悔的,美景都让别人看了。”
刚下来时,兰蕙看见马彪队长,一晃不见了,现在她身边只有胡朋,他握住她手不放,兰蕙就预感到感情的风暴。胡朋师傅一直提着个旅行包,里面有沉甸甸的什么。他俩体会芦苇荡的真实,就离开斫出的小路,在芦苇间行走,背着罐篮,捉蟛蜞。
兰蕙问;“胡师傅,你这包里有什么?”胡朋说:“是一条小毛毯,准备睡觉用的。”
兰蕙看着他灯光里和善微笑着的脸,想这个胡师傅是不是一开始就有想法?他是不是暗恋自己而自己粗心没有发现,有的,他一直想接近自己,有一次脉脉含情盯住自己看,当时以为自己多心了,现在看来,他是有意的。
毛毯,似乎预示着某种事情可能要发生,他抓住她手不放,兰蕙说:“老胡师傅,你松一下手,我捉蟛蜞。”胡师傅松开手,兰蕙就弯身曲背俯下身来,“啊…”的一声,那只蟛蜞被兰蕙甩的很远,原来兰蕙从没有捉过蟛蜞,捏它盖子时,它举起螯夹钳子兰蕙手缩的快刚要夹上被弹开了。
老胡师傅又握住她胳膊,两个碰巧(其实不是)在一起的男女熟人,在这幽深的芦苇荡,擦出某些暧昧的火花,一般都能接受,即使像兰蕙这样对情感比较专一的高智商姑娘,有这样的机会,也不是一概拒绝,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况且,从相貌来说,胡朋并不差,年龄也就大4—5年,如果一个男人能真心爱兰蕙,她会敞开她的胸怀,她不是专一到封闭的那种人。她爱代时兴,但并不排斥其他男人的进入。
她开始也并不排斥秦总经理,她对工人向来尊重、她爱手上有老茧的个人,她对邹老板曾经直言。兰蕙拿掉她胳膊上的手,被胡师傅抓住了。
两只粗糙的手抓住了她右手,他说:“我爱你,兰蕙。”兰蕙嘿嘿笑道:“胡师傅,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胡师傅把他手提包垫在在下面,一条腿跪在包上说:“兰蕙,我爱你!”
兰蕙哈哈笑道:“胡师傅,你爱错人了吧,我兰蕙可能不是你爱的那种人,我不会煮饭、炒菜,也洗不好衣服,也不会打扮,只爱读死书,死读书。胡师傅,我有男朋友。”
可是胡师傅死缠不放,他说:“你不答应,我不起来。”他真的一条腿跪着不起来,她有男朋友也要撬。小道上有人走过,胡师傅根本不在乎,兰蕙要走,走过的人,一个也不认识,也不好意思。
再说,从他举动来看,有几分真实,眼光有点轻浮,但兰蕙不能答应,答应了马上还有更难看的事。兰蕙是爱工人的,是对他们的命运、地位、使命表示同情的爱、关注,真要产生爱情,除了汪海涛、乔正书,胡师傅在这短时间内,似乎不可能。
但兰蕙心软,正如俗语所说:男人心软,一辈子穷;女人心软,一裤裆怂。又云:“好女怕男缠。”兰蕙突然抽出手,她此时非常有劲,走了十几步,站住了,回头看见他还是跪着。
她想:“胡师傅真要这样下去,后边没有人了,撇下他也不是办法。”她往回走到他身边说:“胡师傅,你起来吧,我和你现在没有感情,要不这样,慢慢来吧,有了感情再说。”
谁知道,胡师傅站起来马上把她抱住,说:“感情是亲出来,爱出来的。”发疯了一样狂吻,她几乎招架不住了,人家要打开那个包,她忍着热浪冲击,按住他手说:“不,不行,这里是芦荡,要得病的,你冷静点。”
不打开她的关键,胡师傅是吻不够的,兰蕙的手机在响,是代时兴叫她抓紧时间回来,人家进不去车。胡朋也接到代时兴、和秦老板的的电话:“你不要被爱眯了双眼,事情办妥了,就回来。”
代时兴问他:“你和兰蕙一起走的?”胡师傅回答:“刚才和她一起走,现在她前面先走了。我追不上。”代时兴拨兰蕙的电话:“你现在那里?”
兰蕙向胡师傅摇摇手,她说:“我和后边船上的一个姑娘作伴,快到粽子坊了。”兰蕙趁机挣脱胡师傅的怀抱,她感觉胡师傅精神之旺盛,远超过代时兴、秦总经理,想他是第一次接触成熟的女人,一问他,果然回答:“是!我爱死你啦,不管他们等着开车,车旁边不远,有临时帐篷,代时兴和黑蝴蝶,睡在一起了。”
兰蕙问:“你很希望他们睡在一起?”胡师傅说:“是的,整的越很,你越难受,我越高兴。”兰蕙用手指头戳两眉之间的印堂说:“想不到你坏的出奇。”
她真的有点爱他了,如果不是在这潮湿的的芦荡,她真的会扑上去给他。她也有几个男人的接触的经验,包括代时兴、秦总经理,还有大学的同学,雾中迷路的孩子,见到阳光,总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