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2 / 2)

瞿丰是京城人士,易晗乃是皇后的亲戚,此二人忠心有,若是能送去立阳,也是个好机会。

但少主跟煜亲王斗气,此刻又草草了结此事,没有抓住机会,实在遗憾得很。

众人退下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寝殿太极殿,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余德想让陛下好好休息,正准备带人退下,这时候刘荃让他把秦太医配的药香点上。

知道少帝此刻的心情不好,余德也怕触其怒意,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去取了香炉来。

——陛下最近为了煜亲王的事情,难免劳累,点这药香可稍微放松一下。连他这陪在旁边的,闻着这药香都觉得舒坦,陛下若能因此暂时忘却烦恼,也是好事……

当殿中弥漫起熟悉的味道,沉默的帝王突然闭着眼睛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比这药香,更讨人喜欢,更善解人意……都是些不得朕心的废物。”

余德闻言,更不敢说话了,只默默站在旁边,为刘荃守着。

……

按照惯例,武进士授官之后,除了留在十六卫的人,其余人等即刻赴任。

因着简晓令的事情,帝王半点留他们的心情都没有了,却不想煜亲王比他还着急。

简晓令一拿到授命,煜亲王就亲自带着他离开天京往封地去了,留年轻的帝王后知后觉地后悔没有安排准心腹到立阳去探探情况。

刘煜恨不得立刻回到绥锦,但不能自己用镇魔营,却让晓令自己坐马车,所以只好策马赶路。

好在简晓令也算是行武多年,又在立阳军历练,而且还有魂魄之力,天资高、身体素质极好,并不比刘煜身边亲卫差,他同样想念祖父他们,所以希望尽快回家。

于是,一行人紧赶慢赶,很快就回到了绥锦。

晓年和简府众人翘首以盼,好不容易盼回了刘煜和晓令,一家人团聚之时的激动与快乐,不可言说。

简晓令没有立刻去军营,在家中休整几天。

他和煜亲王的归来,一扫因先帝大行、少帝登基带来的阴霾,再加上简府也确实出了个武进士,值得庆贺。

此刻已经出了国孝,举办家宴、宴请宾客都不在限制,所以简家就借着这等喜事,操办了一场,让家人和朋友好好乐呵、乐呵。

虽然是高兴的时候,不过晓年还是把热腾鹏的武进士叫到自己的房间。

简晓令见他有话跟自己说、却还有些犹豫的样子,就知道兄长要与自己说的事,必定有些为难。

他仿佛猜到了什么,于是像小时候那样,捏了捏晓年的手:“是我参加殿试,不是你参加殿试,为何你倒瘦了?”

晓年听了他的话,感觉很是奇妙……同样的话,几年前的晓令和现在的晓令说出来,真是不一样。

小时候他这样说,还有些小大人的感觉,现在却已经完全是大人模样,颇有些威严。

堂弟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这让晓年骄傲的同时,也少了些顾虑。

他对晓令道:“我听殿下说,你在殿试明明表现得很好,尤其是骑射功夫,更是数一数二,可惜陛下喜好策论较佳的几位,你是怎么想的?”

——你心中可知,是什么原因不得陛下喜欢……有没有因此感到委屈?

晓年看向自己的弟弟,目光关切而直接。

他们之间无需藏着掖着,有些话一定要说开来,不能让彼此去猜。

第162章 还愿

简晓令原本就有猜测, 如今听到堂兄这样问自己,就更加了然。

他只是没想到,煜亲王竟然连这件事都跟兄长晓年说了。

祖父、父母和晓年没有跟他一起进京,没有跟他一起经历殿试, 所以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二甲第一名, 其实得来的并不是荣耀……可要说有多委屈,也不尽然。

晓令又捏了两下他的手,才松开道:“我大概知道原因。”

祖父曾经负责过陛下的脉案, 后来却携一家老小跟煜亲王来了绥锦, 晓年又是给煜亲王治病的大夫, 虽然一开始是因为徐家使坏,但结果已然如此, 他们简家跟煜亲王府已经撇不清关系。

在陛下看来,这就是简家背信弃义、攀附煜亲王, 自然不会对出身简府的他有什么好感。

其实还有件事,兄长晓年不知道, 晓令也没有跟煜亲王讲……在离京的时候, 曾有人对他旁敲侧击过一番。

“简大人年轻有为, 此去绥锦, 有煜亲王殿下在,自是可以平步青云、一展宏图,只是您的兄长身为殿下的大夫,深得殿下信任, 旁人少不了说些闲言闲语,觉得大人这官位来得有些……”

对方没有把话说全,但简晓令哪里不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无非是觉得,晓年在煜亲王面前得势,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这个堂弟也沾了光,跟着发迹起来,只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别人十几年、甚至二十年才完成的事情,以后在立阳军也会得到拔擢重用,前程似锦。

这样简单的挑拨,若放在一般人身上,应该还挺有效果的。

自己的才华别人看不到,自己的努力别人也看不到,旁人只看得到煜亲王殿下和他的兄长,放在任何一个有心气的年轻人身上,都会意难平。

更何况十六卫是天子嫡系,留在十六卫的人,往往比在军中慢慢积攒军功的人升迁要快。

但凡简晓令心中有骄傲、有自尊,自命不凡些,就会觉得自己在殿试上受了天大委屈和冷待,再听到别人说这样的话,恐怕都会对煜亲王和家人心生埋怨。

可惜,他简晓令弃医从武,由始至终都并非为了在朝廷那里讨得一官半职、在皇帝面前得到什么青眼信赖,至于是不是三鼎甲,那就更无所谓了。

所以对受到冷待和不公,他有过有生气,有过难堪,也有过委屈,但这些负面的情绪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家人发,于他有栽培之情的煜亲王,当然就更不是他该埋怨的对象。

晓年幼时曾有失魂症,一直痴痴傻傻,常常被人指指点点,简晓令那时候就在心中立下誓,将来长大必要护他周全,护家人周全……这是他从武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