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嗷呜”一声,就被青杏拉着去了净房。
姜妙又看向姚氏,“娘,这些日子您就在这边住下吧,一来陪陪我,二来,京城现在很乱,我也不放心您一个人在那边。”
姚氏点点头,“我正有此意的,离得近了,也好多照顾照顾你。”
姚氏被安排住在妙言轩的西厢房。
小宝洗完澡回来,就吭哧吭哧爬上了姜妙的床榻,小心翼翼绕过她的腿,睡到里边儿,青杏青莲和露水露珠两两轮流守房间,吉平吉力两个轮换着守院子。
次日一早,姜妙是被一声惊呼给吵醒的,她睁开眼,就见青杏青莲两个白着脸,盯着圆桌上看。
姜妙偏头,只见圆桌上放着几个药包和两个小瓷瓶,旁边还放着一张笺纸。
青杏白着脸道:“有人进来过,但昨天晚上我们是四个人轮流守夜,前半夜我和青杏,后半夜露水露珠,前半夜肯定没事儿,那此人就应该是后半夜进来的。”
姜妙说:“把那张笺纸拿过来我瞧瞧。”
青杏马上把笺纸递到姜妙跟前。
姜妙胳膊不好动弹,便就着她的手清楚看到笺纸上写了方子以及这几种药外敷洗和内服的明细,笔迹很陌生,不是苗老的。而且,写字用的好像也不是墨汁,瞧上去像是炭的颜色。
姜妙隐约觉得,昨天晚上进房的人便是那天晚上打晕她的人。
可是,到底是谁救了她呢?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她房间,本事肯定不小。
见她蹙眉,青杏马上去耳房把换了班正在睡觉的露水露珠叫醒,问她们,“昨天晚上你们俩守的后半夜,没瞧见有什么人进来?”
露水露珠两个对视一眼,不敢隐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姑奶奶饶命,昨天晚上后半夜,奴婢两个确实被人迷晕过,前后大约半个时辰,但醒来时,除了圆桌上的药包和笺纸,再没见到别的异常,也没见到什么人。”
姚氏梳洗完进来,听说了情况,也吓了一大跳,她赶紧让吉平驾着马车去请胡大夫和他的女儿。
那对父女过来后,先检查了方子,又拆开药包把里头的所有药材都检查了一遍。
胡大夫这才惊叹,“这方子妙啊!用药虽然大胆,但却能让王妃娘娘的伤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老朽斗胆,想请问一句,是哪位高人开的方子?”
“呃……”姜妙正是不知那人身份,不敢确定方子对不对才会请他们来的。
胡大夫马上反应过来,“娘娘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小女懂些医理,清洗换药不在话下,您要用得着,老朽就让她留下,好供您随时使唤。”
胡大夫的女儿瞧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清秀,大概是跟着当爹的见了太多病人,也不露怯,走上前,对着姜妙行了个礼,脆生生地喊“王妃娘娘”。
姜妙想着家里没人懂医,换药什么的确实不方便,便让她留下了,也住在西厢房。
……
即便姜妙千百个不乐意,肖宏还是让元竺等人来府上挂了白绸白灯笼,开始准备肖彻的后事,据说,尸身已经找到了。
姜妙躺在榻上动不得,听得青杏她们说是老爷子亲自带着人回来布置的,她便恨得双眼赤红,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抓着被子,满腔怒火无处泄。
下晌,棺木进了门,停放在外院灵堂里。
姚氏都没敢去看,心里一直堵着,难受。
姜妙却让她去,“娘,您好好帮我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她不相信肖彻会死,可他当时毒发,又双目失明,再中箭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姜妙不敢去细想。
姚氏叹口气,去了外院,没多会儿回来,跟她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面目全非的,早就看不清了。”
“看不清,那就不是他。”姜妙坚持着。
小宝突然道:“我要去看。”
“小孩子哪能看那个?”姚氏不同意,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小宝却哼哼唧唧地挣扎着要下去。
姜妙也知,让这么小的孩子看死人不好,可小宝的话让她想到了当年在庄子上时,小家伙才第一眼见到肖彻就认出了那是自己亲爹。
她还一直以为,小宝只是喊着玩儿的,但后来仔细想想,小宝能认出他,靠的就是那份天生的亲缘关系。
想了想,姜妙还是狠下心让小宝去看,她觉得小宝能认出来那到底是不是肖彻。
姚氏原本不同意的,可小宝吵着要去,姜妙也坚持,她不得已,便牵着小外孙去了灵堂。
小宝个头小,踮着脚尖都看不到,姚氏便把他抱起来,小家伙仔细看了看,回来就直冲姜妙摇头,“不是爹爹,那个人不是爹爹。”
姚氏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家伙也说不上来,但他就是能分辨出谁是他爹谁不是他爹。
姜妙闻言,彻底松了口气,只要小宝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
这么说来,肖彻就还有活着的可能。
……
肖彻醒来时,双眼被白绫子遮住,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处一辆正在行驶的马车里,他明明记得自己坠崖之前胸口中了一箭,然而现在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醒了?”旁边有人说话,是个陌生的女子。
肖彻眉心一蹙,“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