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漂亮朋友 卡比丘 2458 字 6天前

下午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明晃晃的,过于刺眼,李殊用遥控把窗帘都合起来,重新在两百八十多平米的房间里寻找沈宜游的痕迹,仍旧什么都没找到。

上午保洁来过,把房里打扫得很干净,床单也换了,沈宜游最后的并不存在的气味都消失了。李殊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回到了起居室,继续播放视频。

在视频播放的过程中,李殊并不是一直把眼睛放在屏幕上,他完成了许多项工作,只是不时抬头看一眼视频里沈宜游笑容满面的样子。

在看见沈宜游的时候,李殊会感到舒适一些。

他向来如此。

第五章

说分手后完全没有联络倒也不是,还手机的三天后,李殊给沈宜游发了个航班号,沈宜游回了他一个问号,李殊说:“欢迎你作为朋友来送我。”

沈宜游感到无从答起,隔天才回复:“下次吧。”

李殊回得则比沈宜游快很多,五分钟后就说:“好吧。”又说:“我下次到s市通知你。”沈宜游没回。

之后就全然断了联系,至今已满三周。

七月中下旬,沈宜游主策的本年度最大的一场展览提前通过了审批,整个八月都会忙得脚不沾地。

而他的生日在月底,往年都和李殊共度,今年还没有安排,因此当陶久回伦敦前临时起意约他去s国游玩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陶久在沈宜游的母校上大学,性格开朗,天真无虑,是名订阅者众多的游戏视频博主。他正在暑假,成日无所事事,四处玩乐,大约是会被李殊归到和刑沛同类型的那种好友。

下午抵达了s国,收拾行李,去酒店二楼的餐厅吃过早晚餐后,常来此地的同行好友卢玥轻车熟路地带他们去赌场。

赌场冷气开得很足,有股干燥的香薰气。沈宜游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他们赌了几圈,自己没上桌。

卢玥注意到沈宜游干站着,就问他:“怎么一把都不来。”

“我又不会,”沈宜游眼睛盯着陶久的牌面,说,“不敢乱花钱。”

“你得了吧,”卢玥笑了,“你爸一个字能买这儿一桌筹码了。”

沈宜游听见爸就头大,装了几句傻,溜别处去了。

他的父亲是一位大书法家,母亲是首都大学的教授。两人在外头表现得十分深明大义,大谈爱情自由,反对性取向歧视。今年年初沈宜游突然出柜,他们方才发现自己其实无法接受同性恋,就地倒戈,把沈宜游副卡停了,至今没再和他联系过。

三年前,沈宜游从伦敦毕业回国后,和人合开了展览策划工作室。大抵是沾了父亲的光,他的事业发展还算顺利,很早就经济独立了,副卡被停也影响不了生活。

但他还有车贷要还,而且房子是父母全款付的,怕他们哪天心情不好了,来个电话让他滚出去,他还是得给自己多留点傍身钱。

沈宜游晃到一台角子机前坐下了,放了钱,一块一块地打。

他运气还不错,赢了几次大奖,角子机里的现金有时多有时少,总是让他不用再放现金就能有地方坐着。

在赌场待了两个小时,沈宜游困得打哈欠了,陶久才终于找到沈宜游,说打算回去了。

沈宜游看了一眼屏幕,机子里还剩五十块,他懒得去兑换,就加了倍率玩了最后一次,想把五十块花掉,谁知竟然打中了角子机的大奖。

角子机模拟钱币掉落的声音,屏幕上的财神笑眯眯地跳来跳去,金光闪闪的数字越滚越大,配有各种夸张离奇的电脑特效。

头奖动静实在很大,身边的客人们全都拥过来。陶久看呆了,不由自主地说了句脏话,又抓起沈宜游的手胡乱揉搓:“手气借我用用。”

角子机头奖的奖金也并不多,但幸运本身就令人雀跃,沈宜游心情很好地将筹码兑回现金,飘飘然走出了赌场的门。

这是三周来沈宜游最高兴的一刻,也没过太久,他的好心情又烟消云散了。

回到房里,沈宜游眼前仿佛还有钱币在闪,感到精神被好运透支殆尽,便躺着小睡了一会儿。

他做了个流水账似的短梦,重新把这天的整个行程原原本本地过了一遍,然后就被来自陶久的信息吵醒了。

陶久热烈邀请所有人在半小时后到顶楼游泳。

沈宜游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想了想,艰难地回复了个好。

卢玥几乎和他同时回了一条“ok”,隔了几秒,陶久突然问卢玥“你头像是谁”。

“为什么像狗仔偷拍照。”陶久又说。

沈宜游才发现卢玥换了头像,他顺手点开来看,的确像狗仔照,照片色调灰蒙蒙的,像素不高,地点似乎是某家昏暗的餐厅。

照片中的女士单手托着腮,向她对面穿着正装的男士微笑。

沈宜游看着那位男士的背影,异样的感觉从心里升起。

有点像李殊,但李殊不穿正装,沈宜游盯着手机屏,心想。

李殊有种古怪的偏见,认为正装西服很恶心,只有华尔街的衣冠禽兽会穿得西装革履。

卢玥很快回复陶久:“莉莉斯女士和她新约会对象。”

沈宜游知道莉莉斯,卢玥钟爱的女超模,不久前结束一段丑闻迭出的婚史,重获自由之身。

沈宜游盯着卢玥头像的小图,还是有点不安,刚想问莉莉斯约会对象的身份,卢玥就又发了一条新信息。

她说:“传闻是esp的ceo,据说很丑,但是总比人渣前夫好吧!”

“对她好就够了!”她又说,“你们不觉得看背影还不错么。”

沈宜游怔了一下,放下手机,继续躺着发了一小会儿呆。

他胸口有点闷,像有台真空泵在他的食道和胃里,缓缓地抽干了所有空气,让他没办法完成一次完整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