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向小园不自觉地往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避让,同时心里默默祈祷陈之昂不要回答。
“谁知道呢。”间隔没多久,他慵懒又带着几丝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想必是对王以明的称呼没有什么异议。
“你这个妹妹虽然看着挺土的,但是脸长得不错,什么时候玩玩养成。”依然是戏谑的开口,像是在谈论一件物品一般。
青春期的男生,表面上人畜无害,脑子却想着最不堪的东西,所有的人都能成为他们臆想的对象,今天是年轻漂亮的英语老师的丝袜,明天是前桌女生校服衬衫若隐若现的肩带,总能和他们下半身相联系。
“别去招惹她,我妈还挺关注她的。”还是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却让向小园听着如此刺耳。
向小园在这瞬间突然不知道作何反应,明明他们的声音越来越临近,明明知道自己不可以被他们发现,但她的身体僵硬到像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
因为她从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地被动,从没有觉得自己像是物品一般被推让徘徊。
原本人声来到旷外,会缩小许多,所以她也不知道王以明回了什么,她只记得那天自己的演技可以获得奥斯卡,因为她扮演了飞奔的假动作,奔向他们身边一边道歉一边气喘吁吁。
所以若干年后的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某些深夜运动中需要她友情表演的环节,她也算得心应手了。
但是这天的耻辱感,像是在她心中深深地扎了根,她觉得她恨他们,恨他们所有人,恨他们像看戏一样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然后笑着说真可怜。
她渐渐也不自讨没趣地凑上去增加存在感了,但她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她也知道要报复他需要等待。
又过了几年。
进入青春期的少女在有了富硕环境的滋润之后,蜕变之后的差距就如同从丑小鸭变成黑天鹅一般,原来的土气渐渐变成了一种可以被唤作清纯的气质,原来的胆怯闪躲也逐渐被熏陶成了闺秀般的娇羞。
你问向小园自己,她也觉得难以置信,在陈家四年的时间,会给她带来如此蜕变。
至于陈之昂?陈之昂高中早就被送去念美高去了,去年寒假的时候陈父陈母去美帝看他们的儿子,也没有回来过年,她也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陈之昂了。
所以当陈之昂在放暑假终于回到祖国怀抱,再见到向小园的时候,他不免有些惊讶,他当然知道这个丫头在一天天的变漂亮,这次再见面的时候,向小园竟然给他一种惊艳感。
他觉得有些奇怪,暗想着是不是自己在美国私校见到的中国女生大多是小麦色热情奔放款,太久没见到这种土里土气的小家碧玉型竟然觉得向小园有那么些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