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觅,我真的没想到你现在变得那么好,我真的很高兴还能见到你。】周景安发信息说。
现在那么好?是有钱了,光鲜了,不用再过以前的穷苦日子了?他不知道的太多了吧。林觅回复:【我有我的选择,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我现在很好。】
发完这句话,她捏紧手机,闭上双眼,眼泪一直流。回不去了,他有楚月,她跟了刘正艳,从前的隔阂现在亦分毫不减,又岂能恢复青葱时光啊!
他教她打德扑,教她打网球,知道她在西餐厅打工,不反对、不贬低她的劳动价值,常常充作食客来光顾,点一杯咖啡带上ipadpro坐一下午,点的蛋糕永远都要打包,等她下了班便在外面等她,递给她蛋糕,说:“你今天的表现我看到了,很好,这是奖励你的。”
他家境甚好,她却是一个随母亲改嫁住到继父家的拖油瓶,光有美貌,贫穷不堪。他资助过她很多,给她买新衣、新手机,导致宿舍人眼红——“你看看那个林觅,一脸狐狸精样!她想要什么,不是勾引一下男人就有了的?”
周景安却说:“小觅。我不在意你是否贫穷,我想你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不要受家里影响。我们还那么年轻,肯定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的。”
或许她该恨的,恨自己有个不好的家庭,或是自己生得太漂亮。该死,怎么会有人觉得自己美貌是种罪呢?
周景安的妈妈曾拧着她耳朵训斥:“就你?也想和我儿子交往?你知不知道他有大好前程。不可能让你毁了!你别拿勾引别人的功夫来勾引他,影响他生活,下作!穷酸!”
难听吗?多么难听啊!现在回想起来,都要唯唯诺诺地缩着头,被面前一排人用不悦的目光审视着,像古代不守贞操的妇女被宣布浸猪笼时,大家围着她吐唾沫,颐指气使地说活该!
一时间脸都火辣辣的了,房间门“咔”一声打开,一见刘正艳,林觅心脏狂跳,一手按下手机锁屏,一手掩脸。
“干什么?”他问。
他是不是知道了她和前男友见面了,来质问她?林觅决定装可怜,“有点头痛,不舒服。”
“痛到哭?”刘正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不要看医生?”
“不用。我躺一会儿。”她声音极弱。
“噢。”他竟走开了,一晚也没进她的房。
再次见到周景安的时候,气氛已经乐观很多。他约林觅在西餐厅吃饭,谈起了自己的工作、生活,就是没提从前的事。林觅庆幸,以前的事她也不想提起,她想他们现在见面只是友好的叙旧,而已。
但不见得其他人都会觉得他们不龌蹉。
周景安问:“毕业以后你就跟刘先生交往了吗?我见过他,他弟弟和我是同学。”
又会那么巧。看来他们兜兜转转都离不开这个圈儿。林觅苦笑,“不是,也就去年年底认识他的。”
他微颔首,“看到你好,我为你感到高兴。”又是这一句,似乎他们再次重逢已经成了寒暄大会。周景安学她苦笑,说道:“我大概明年四五月结婚了。”
林觅手一顿,水果茶杯落在餐桌上“咔”一声。她听见自己在敷衍地说:“噢,恭喜啊,挺好的。你们很般配。”
“唉,也就那样吧,她们家急一些。我倒无所谓。”周景安低头摸着杯子边缘,故意不看她,“你呢,打算结婚了吗?”
她“噗”一下笑出来,开心极了。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像她们这种身份怎可能和金主谈结婚?表面是富贵靓丽,左一口太太,右一口太太的,好b米莉,她结婚了吗?这种问题太难实现。她笑他变得生疏与客套。
“我们不会谈结婚的。”林觅如实答,旋即把表情埋在杯子里。
周景安沉默了。
林觅觉得下一次他们不会单独见面了。她觉得。
却不想她仍是舍不得的。
周景安发烧39度,楚月不在,听闻他一个人在住处进出不得,她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买药送药、煲水煲粥,亲自伺候他把药吃了,躺下了。她到洗手间洗手,水龙头哗哗地冲着,那一刻她在犹豫:我为了什么?
“我已经几年没发过烧了。”周景安躺在床上一眼不眨地看着她走动。
林觅顺口反驳:“哪里,你上次不也”
“你还记得上一次?那么久了。”
“嗯。你是容易发烧t质,一旦烧起来几天退不下。单位可以请假吗?尽量多喝水。”
他有些急,“你要走了?”
“对啊。晚上八点多了,我要回去了。”那边别墅还有一个男人等着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