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林风扶着纪明越走到树荫下,脱了自己的外套,让他慢慢坐下来。林风半跪在他身前,托着他的脸、端详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没骨折,要不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吧。”

“不、不用,这个点应该都下班了。”纪明越仰着脸道,“我感觉还可以,缓缓就好了,多亏我机智……没流鼻血吧?”

“没有,就是有点红。”林风叹了口气,“……真不让人省心。”

“这怎么能怪我呢?”纪明越感觉他很冤,“明明是二丫踢球砸的我!我感觉我跟这操场八字不合,每次来就没好事……”

此时温尔雅也已经带着冰水回来了,林风接过来,解开自己衬衣的袖口扣子,垫着布料,轻轻地用矿泉水瓶给纪明越冰敷。

“对不起啊……”温尔雅双手撑在膝盖上,真诚道歉了没两句,又开始皮,“你们俩考完试不回家,在这儿干嘛呢?搞对象啊?”

“搞你妹……”不对,这词儿现在还没流行,纪明越改口骂道,“搞你个大头鬼,你能在这踢臭球,我们就不能散散步吗?”

“明天要春游,你俩不赶紧去超市买零食啥的准备着,跑这儿散什么步……”

“你不也在这吗?”

“反正我回家也没意思……”温尔雅喃喃地说了一句,又自己笑了,“……你看你们腻腻歪歪的,竟敢早恋,我要去告老师!”

“大胆!”纪明越瓮声瓮气地道,“犯下如此重罪,竟然毫无悔改之意,小林子,给我把他拖出去斩了!”

温尔雅哈哈笑道:“你这是要灭口!”

“温尔雅,你去问问谁带了云南白药没有,或者去校医室看看。”林风转过头来,淡淡地说,“实在没有就上校门口的药店,自己买一瓶。”

“啊,好的!”温尔雅连忙应下,飞奔帮纪明越找药去了。

“不用药……”纪明越刚说了一半,被林风在发顶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于是他也乖乖闭嘴了。

“斗嘴有意思?”林风继续帮他冰敷,指尖不经意碰到耳垂,纪明越敏感地瑟缩了一下,林风低声说了他一句,“……别躲。”

他的另一只手,这会儿刚好覆盖在纪明越的眼睛上,纪明越的眼睛一眨,眼睫就在他手心轻轻一扫,说不出来的痒。

“你别躲了。”林风口中说着,自己也笑了,“你说,明明是你在帮我,你总怕我干什么?”

小刷子似的浓密眼睫,在他手心又快速扫了两下:……

纪明越小声说:“我不是怕你生气吗……”

林风反问道:“我生什么气?”

“我自作主张,先斩后奏,欺上瞒下,伤害你自尊心……”

“你背成语大全呢?”林风忍俊不禁,“……没有那么夸张。”

纪明越不敢睁开眼睛,他眼睫微微颤动,听着林风告诉他:“人都有自尊心没错,但是第一,你对我毫无坏心,第二,你确确实实地帮了我非常大的忙。”

尽管看不见,林风的语调依然平稳柔和:“如果在你这样的馈赠之下,还要因为‘自尊心’对你生气的,那不叫自尊心,叫矫情。”

“不矫情啊。”纪明越抽了抽鼻子,“我真的不觉得矫情,我可以理解的……”

“不用理解,我没有对你生气。”林风这句话说得堪称果断,让纪明越心里微微一震。林风微微笑了一下,补充一句,“但是以后有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别这样了,行吗?”

纪明越闭着眼,用力点头。

林风把手挪开,低声问他道,“你爸爸同意了吗?”

“嗯,我跟爸爸说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想帮你。”纪明越小幅度地眨了眨眼,“阿姨那么温柔,我也不忍心看她受苦。”

林风的嘴角翘了翘,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可以把房子抵押给我们家,或者跟我爸签个协议……”

“表面工夫。”没想到,林风的观点竟然和纪宏出奇地一致,他轻轻笑了下,说道,“房子抵押了是不是还一样给我住?就是相当于多给我个心理安慰罢了。”

“……”纪明越无语凝噎: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犀利一针见血啊啊……

“你可以找个机会,让我和纪叔叔聊一下吗?”林风半跪在他身前,手指拢了拢他额前微微湿润的头发,说道,“不管能做的有多少,我都会努力的。”

第44章 以身相许要不要?

学校组织的这次春游, 是高一高二每个班级统一坐大巴、去北城一座免门票的森林体育公园, 食物自备, 野餐相关用品自备,就连露营用的帐篷,都要由老师和学生自己提前准备。

老实说, 比较寒酸。

不过即使如此,被拘束久了的学生们也还是非常买账的。学校要求学生们七点半在校门口集合,八点大巴出发, 几乎没有人迟到, 学生们都背着抱着鼓鼓囊囊的书包,里面塞满了从超市扫荡来的各种零食。

纪明越昨天回去时也买了一大兜, 不过回家边吃边看书,不知不觉, 近一半的零食就只剩个包装袋了,因而今天看起来反而是轻装上阵。

林风因为中午要去探望江曼云, 上午没和他们一起出发,说好12点之后会自己过去。还好北城不大,森林公园也不太远, 自己坐个几块钱的公交, 一小时左右也能到了。

林风不在,纪明越就有些无聊,大巴上的网络信号又不好,他便一边咬着饼干、一边心不在焉地玩手机。

他坐在车上的最后一排靠窗位,其他人基本都挤在前排, 众人欢声笑语,还有人拿了喇叭在唱歌,歌声荒腔走板,不过胜在青春昂扬。

纪明越旁边有人在打电话,因为大巴上吵闹,传入纪明越耳中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我没时间……让他回去……爱走就走……”

到后来,压抑不住地声音变大:“让他别逼我!大不了我就不念了,没有他我也饿不死!”

纪明越不禁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打电话的人,正是他们班的温尔雅。温尔雅下意识回看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吸了口气,把恼火的情绪压下,对手机那头道:“……我这边信号不好,有事晚上再给我打。”随即挂断了电话。

“二丫,家里给你打的电话?”纪明越的视线都和他相触了,感觉不说点什么不好意思,但他跟温尔雅虽然平时挺熟,也不想贸然询问人家的隐私,只能挑个泛泛的问题、象征性地试一下,想不想说、说多具体都是看对方。

“嗯,我妈打的。”温尔雅手指摩挲着手机,停了两秒,忍不住主动说道,“……真对我爸无语了,要见我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等到地方了,才让我妈打电话叫我出来。他以为他是美国总统,我一天天什么都不用干、专门等着他上门访问?!”

他的不忿,既有对于父亲对自己不够重视的不满,大概也有高高兴兴出来玩以后、却得知自己错过了和父亲见面机会的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