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温一颗小心脏紧张地扑通扑通的,而许珩年却仍然面不改色,礼貌地说道:“老师你好。”
“你好,你是来参加今天誓师大会的吧……”正说着,她又将视线落在许珩年手里的文件上,眼神亮了一瞬,“你就是主任找来跟唐温一起演讲的人吧。”
“嗯。”
教室内能清晰听到两人谈话的同学都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好啊,等一会儿放学的时候你们再商量一下——”班主任和蔼地笑着,“其实我们班唐温也很优秀,不过她没有上过台,所以要麻烦你多照顾了。”
他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逐渐染上笑意,连声音都上扬了半分:“应该的。”
唐温正站在他的身后,总觉得他回答这三个字的腔调有些意味不明,忍不住悄咪咪地伸手捏了一把他的后背。
*
中午两人在食堂吃完午饭之后,趁着没人去了报告厅准备,许珩年在唐温上课的时候又去印刷了一份,还划分好了两人各自负责的段落。
唐温坐在第一排椅子的位置,拿着手上的演讲稿通读一遍,许珩年就站在她的对面,斜倚着舞台的边缘,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
她低垂着眼,睫毛像是一把浓密的小刷子轻轻扫动,脸颊上的酒窝因嘴角的扯动微微下陷。
“在与高考不断斗争的这些岁月中,我们曾迷茫,惶惑……”读着读着,她忽然察觉到他的视线,缓缓昂起头来,不解地眨了眨眼:“你一直看着我干吗?”
许珩年顿了片刻,又直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单手撑在她的背倚上,微弯下腰将她锁在臂弯之间。
“不想我吗?”
以前他每次回来,她都会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像个小鹦鹉唠叨不停,而这次却什么都没说,就连刚才吃饭的时候都在问与考试相关的问题。
难道他现在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比“学习”要低了?
唐温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将稿件放在膝盖上,嗓音软糯:“想啊。”
“只不过我想让自己更自立一些,去适应没有你的日子。”
他怔了一下:“为什么?”
像是被班里那对情侣分手刺激了似的,她垂下眸来,左手攥住右手拇指,语气里有些不开心:“万一我没能考上,我们不小心分开了,我每天想你想得茶饭不思,那岂不是很惨。”
许珩年不禁失笑,坐到她身侧的椅子上,攥住她的手:“其一,我看过你这一年来的成绩单了,基本都很稳定,这个分数上a大应该没有问题。”
“其二,如果真得落榜了,还可以报同市的学校,a市有很多重本,你只要放松大胆的考,差不多都随你挑,只要空闲没课的时候,我就能去找你。”
唐温轻叹一声,张开手掌轻打了一下他的:“话虽如此,但是我就是心里没底。”
他单手支着下巴,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大不了我申请出国重修,陪你一起在美国再读一遍大一。”
她略微惊讶:“还能有这种操作?”
他反抽出手掌拍了一下她的,眼睛里全是调侃的笑意:“嗯,咱家有钱。”
唐温:“……”
就知道是骗她玩拿她寻开心。
许珩年用食指指尖勾住她的,语气越发温柔:“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你这一年的付出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有这个心就够了,只要不后悔,结果是什么真的不重要。”
“我早就认定了你,无论未来如何,我们都不会分开。”
心头的暖意是如此的浓稠。
唐温感觉自己仿佛置身甜蜜又绵延的梦境,脚下悠长的路像是铺满了沁着浓香的巧克力豆。
她收起不安的思绪,冲他扬起一个释怀的笑容:“我知道了。”
下午的誓师大会召开的很成功,尽管站到台上的唐温还是有些紧张,但一想到站在身边的人是许珩年,她就像是一叶寻到灯塔的孤舟,重新有了方向。
看着许珩年的侧影,记忆瞬间倒流回刚开学的那个夏末——因为了解她的生活习性,他轻而易举地猜测出她会因演讲太过无聊而昏昏欲睡,特意发来短信提醒。
他们早已渗透彼此。
*
高考那天,许家一大早就炸开了锅。
许父手里还捏着今日份的财经早报,看都顾不上看一眼:“我听人家说啊,重要的考试就该吃两个鸡蛋和一根油条,这样才能考一百分。”
许母立马否决了他的提议:“哎呀你那是什么时候的老迷信了,现在孩子们的成绩早就不止一百分了,所以还是吃我刚做的营养套餐吧。”
琴姨瞥了眼营养套餐里的食材,操心巴交地说:“面包会不会口干啊,换成鸡蛋羹会不会更好一些?”
“哎温温你少喝一点牛奶,万一到时候跑厕所怎么办。”
“还是多喝一点好吧,正好临考前就可以去上一趟,免得神经紧张。”
“不是说适当的尿意更能让人精力更集中吗!?”
唐温:“……”
她垂下眸,默默地舀了一勺碗里的粥放在嘴里。
许母见状,又帮她往碗里添了一些,忍不住感慨:“算起来,去年珩年因为被保送连高考都没参加,我还觉得遗憾,直到温温考试,我才突然有了一种身为高三学子家长的紧张感。”
“我也是啊,”琴姨搓搓手心,“对了你父母一会儿都要从酒店去学校陪考吧?”
唐温无奈地笑起来:“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