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一转,绕着村子开了半圈,到了村子后面的入口。
因为方才村里人都去前面追人了,所以这会村后稀稀疏疏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的过来。
容子隐叫老吴出来,把音箱和喇叭都抬到了车顶。
老吴隐约get到了容子隐的打算,试图阻拦住他:“等等,先生,咱们这样不好吧!”
容子隐的语气却十分肯定,“就按我说的做,不出三天,他们肯定会接受我们的建议的!”
老吴:那行吧!你狗都听你的。
于是,风风火火的追逐战就此开始。而村里人的噩梦也一并开始了。
也不知道容子隐哪里来的那么大精神头,每天早晨九点半准时开始,大喇叭广播新城疫的可怕,最开始第一天还有相关科普,后面几天全是鲜血淋漓的悲惨案例。
什么急性新城疫不注意,最后导致曾经世界顶尖养鸡场倒闭啊,什么鸡瘟不处理,最后村里全都无法养鸡啊,养了就会必死……
如上种种,反正一个案例比一个案例惨烈。到了第三天,容子隐讲述的案例已经可怕到了全家上天台的状态,开车司机听着都跟着手抖。
那些村民就更别说了。整整三天,仿佛身处地狱。
大喇叭广播如影随形的出现在他们的耳朵里。不管是吃饭,洗澡,种地,喂牲畜,哪怕是写作业,村头老大爷遛弯都时刻不停。
偏偏他们还不能拿容子隐怎么办。出去抓他他就跑。分明是相当笨重的越野车,开的比特么平地赛车还要飘逸。
最后他们连拖拉机都上了,可根本抓不住。
更狗的事儿还在后面,容子隐竟然还利用舆论。
他不仅在他们村周围播放,还在隔壁村周围播放。搞得现在十里八村都知道他们这里闹新城疫闹鸡瘟,再不处理,寸草不生。搞得村长原本就没什么头发的脑袋,光泽度又加深了好几号。
重点是,现在他们不处理这件事还不行了。由于容子隐的大规模宣传【恐吓】,导致周围的村落都知道了新城疫的可怕。并且由于他们的不作为,开始抗议。
就在容子隐大肆宣传的第三天中午,村长家里迎来了五个穿着防护服戴着头罩和脚套的人。
仔细一看,竟然是附近三个村子的村支书还有村长。
“这,你们来是什么事儿?”村长心如明镜,但并不想自己捅破窗户纸。
可对面几个明显不想废话,开口各有千秋。
“我说老许啊!知道你村情况复杂,可你看,咱们十里八村都挨着,不能全都一起完蛋啊!”
“没错!你要是有啥问题,村里相亲有意见,咱们可以共同做思想工作。不能逃避问题!”
“对对对,而且你看,京城来的领导挺重视这件事,天天在各项宣传,不能就在咱们这里掉链子。”
软硬皆施,最后一锤定音的那个还来了一个恩威并施,“钱的事儿别怕!别的没有,粮食肯定管够。”
面对对面五个人的轮番炮轰,即便村长又再多难处,最终也得重新开村,把容子隐请进来。
毕竟这帮人说的对,照着容子隐这个闹腾法,他们不处理,容子隐是肯定不会走的。最后真闹到县里去,搞不好连基本补助都会被容子隐他们闹腾没了。
如果县里在因为他们的事儿被耽误了今年的评级,后面小鞋一穿,别说他们村里原本就穷,哪怕真的有钱,也扛不住挤兑几次。
很多时候,不是拖和反抗就有用。现实,总归是现实。
于是,在第三天的傍晚,容子隐一行人终于再度踏上了进村的路。
只是和上次不同,这次周围看着他们的村民,明显眼里都写满了愤怒和绝望。可没有人敢动。
按理说,容子隐他们是来无偿帮忙的,村里人这个态度就和白羊狼没有区别。
可正因为他们是第二次踏入,他们看见过这些村民多在乎这些牲畜,反而不会因为这些视线而觉得愤怒,只会和他们一样感同身受的悲伤。
一路上,村长一直十分沉默。罗夏几次想和村长说话,最后也都忍住了。至于前几天那么闹腾的容子隐,也挂上了沉重的表情。
村子就这么大,走的再慢,也有个尽头。
按照要求,村里所有的鸡都已经准备就绪。等容子隐他们采样完毕,上传系统,就会就地焚烧。
有心软的孩子,已经忍不住捂住脸哭了起来。一些女人也一样红着眼睛,满眼不舍。
“这么残酷的吗?”几个新来的研究员十分不适应,忍不住问了罗夏。
罗夏点点头,“手脚麻利点,长痛不如短痛。”
而容子隐在把人分配下去干活后,自己却蹲在山脚下,盯着一大片林子发起了呆。
有个胆子大的小孩伸手推了他一把,“坏人!你盯着我家的山干什么!”
孩子很是瘦弱,没有什么力气,这一推,非但没把容子隐推到,反而自己一个踉跄。幸好容子隐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才避免了他摔倒。
旁边的大人赶紧过来把孩子拉走,生怕他惹祸。
可容子隐却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和他拉起家常。
“我看你们这林子里林蛙不少。”
“那是啥子?”
“就是这个!”容子隐手快,一下就抓了一只。膘肥体壮,一看就很适合干锅。
那村民看清楚之后,倒是并不稀奇,“这东西特多,我们平时都剁碎了喂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