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摸到,巴巴地把目光又投向顾黎,瘪瘪嘴,像是要哭。
“顾先生,我尾巴呢?”
顾黎赶忙起身给他找,从衣帽间里拽出了他妈的一条真皮毛领子,雪白雪白的。他把杜云停裤子拉开了点,给别进去。
杜云停摸了一把,又开始嚷嚷。
“我尾巴长了,我尾巴长长了!”
顾黎反应过来了。别嘉言生的是兔子,自然自己也是兔子,当然是短尾巴。小醉鬼这会儿神智不清,逻辑链居然还挺清楚,他把厨房的大剪刀掏出来,把他妈的皮毛领子给剪了,剩下短短一截给杜云充尾巴。
顶着短短的白尾巴,杜云停总算消停下来,不吭声了。顾黎半哄半喂地灌进去了点醒酒汤,打横抱着去浴室里洗澡,有了尾巴孩子,少年乖的了不得,一声都不带吭。只有顾黎给他揉头发时,才从嘴里头溢出两小声低低的咕噜,提醒他别把自己的长耳朵里灌进了水。
因为湿哒哒的难受。
他说的那么正经认真,倒好像是真的经历过。顾黎的手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帮他吹头发。
躺在床上,醉鬼还在跟他提要求:“想抱抱。”
顾黎把他揽进怀里,他又迷迷糊糊嘟起嘴,软的像是块融化了的奶糖,几乎能拉出丝,“想亲亲……”
顾黎给了个晚安吻,纵容地拍了两下他的背,含笑问:“还有什么想要的?”
杜云停倒真的想了想,随即吭哧吭哧说:“想种地。”
顾黎一怔。
种地?
他心中怪异的感觉更浓,先允诺:“明天带你下地。”
杜云停心满意足了,紧紧攥着他的领口,连刚刚还抱在怀里的孩子也不要了,专心靠在他胸前睡觉。他的呼吸绵长轻柔,一下下喷在顾黎颈侧,还带着沐浴乳的甜香,犹蒙着湿润的水汽。
顾黎却没有睡。他把抱枕重新塞回到少年怀里,独自坐起身。
天仍旧是黑沉沉的,这是新年的第一日。远处隐隐可见亮着的灯火,他的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把,下意识要抽一根烟,反应过来后,不由得一蹙眉。
他从不是抽烟的人,家中自然也没烟。
顾黎将手收回来,靠着床头,忽的用手指在被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若有所思。
少年在床上翻了个身,低声嘟囔了句什么。顾黎听见这动静,低下头来定定地望着他,慢慢摩挲着他光洁的脸。
“别嘉言。”
他缓缓把这个称呼在嘴里咀嚼了一遍,骤然阖了阖眼。
“如果说,我像是和你认识了很多辈子——”
“是不是很荒唐?”
尾音轻轻的,却没有人回答。少年皱着眉摸索半天,重新拽到他衣领,便立马迫不及待将手探下去,直到触着他结实的小腹,这才满意地咂咂嘴。
顾黎忽的笑了笑。他把人往怀里带了一把,低声道:“很多辈子也好。”
他还想再陪这个人很多年。
顾黎从来不信命,也不信什么前世。可毋庸置疑的是,在半年之前,他对别嘉言这个人从未有过半分兴趣——所有的关注都是在一天里奇怪地投注过去的,别嘉言的呼吸,别嘉言的话,别嘉言的小心思,这些突然有了意义,都在他心里一一挂上了号。
顾黎学理,知道感情也和化学实验一样需要催化剂。
但他并没有催化这一步,汹涌的感情是自动泛上来的,从头到脚将他打湿了个透彻。顾黎再想起半年前的那一天,能记起许多有违和感的细节。
他心里有了猜想,却一句也没有说出来。
杜云停第二天起来时,头疼的不行。他一眼瞅见床上放着的抱枕,很嫌弃地扔了,“这上头画的是什么?”
顾黎正在穿衣服,头也不抬地回答:“你儿子。”
杜云停的手就是一顿,惊悚地把抱枕抱回来看,一连串地喊系统。
【二十八!二十八!】
7777:【你叫魂呢?】
杜云停说:【我打蛇精了吗?——我是说,我救爷爷了吗?刚刚顾先生怎么说这上头有我儿子??】
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没看见什么湿的地方啊……
7777:【……】
7777:【你就只有那两亿个儿子吗?】
杜怂怂想了想,很是怀疑地说:【你在这上头?】
系统不乐意了,再次强调,【我不可能给你当儿子!】
杜云停就不懂了。
他在这个世界,哪儿还有别的儿子?
7777凉飕飕道:【是你上个世界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