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昆仑瘠薄贫饔没有任何生灵。
寸草不生而土地干涸皴裂,天气只有极端的炽热和严寒两种,要么冰天雪地,要么岩浆火海。
偌大的山脉里,只有郁浮黎一个人。
他是骄傲狂妄、无拘无束的神明,却被囚困于没有一株草、一只蝼蚁的昆仑,像牛羊那样被豢养于最恶劣糟糕的环境里,再定期抽取神力滋养修真界、反哺天道。
比韭菜还惨,起码吃的人还知道韭菜长什么样子、从哪来,修真界的所有人修炼时吸取的灵气来自郁浮黎的神力,但他们将感激送给了天道。
太惨了。
就这样,谁能不恨?
不搞死天道才是神经病。
“我支持我家老郁搞事业。”苗从殊漠然:“修真界被拉着陪葬的确无辜,但有什么好委屈?他们的修为来自于被割韭菜的郁浮黎,现在还回来而已。”
“你说的有道理。”乃刹高僧:“可他若是毁坏此界根基,业障叠加,只会报复己身。哪怕他是神主,也得受业障所苦。”
苗从殊:“老郁是个成年人,我猜他应该知道后果。”他摆手:“别劝了大师,我是他创业背后的男人。你看我没帮忙洗手作羹汤就知道有多懒,居然还期待我说服他放弃。”
乃刹高僧想想觉得苗从殊说得特别有道理,于是没再劝说,但还是把金刚经送给他。
苗从殊:“我不出家。”
乃刹高僧:“佛祖在身边,西方极乐天。记得放心口,然后虔诚的供养,你会明白什么叫快乐上天。”
苗从殊:“……”没看出来这秃驴的小嘴叭叭,除了念经还能随口押韵。
金刚经总共五千多字,写在小册子里不算厚,薄薄一本放心口就像是贴了一张纸,没什么感觉。接着乃刹高僧视角一换,播放他身处外界的进展,邀请苗从殊一起看现场。
苗从殊凑过去,但见人群跟锅里煮的饺子一般挨在一块儿,视线拉近,无数油绿色带毒的丝线圈出大片空地。空地里就郁浮黎和鹿桑荼他们在对峙,此时太玄宗的护山大阵已经开启,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有一名大乘期高手守住位置。
虽说是六个人的大乱斗,但郁浮黎愣是凭一己之力拉足仇恨。而且只拉其他五个人的仇恨他还嫌不够,飞身来到护山大阵的顶端,抬起手掌,宽大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白如羊脂玉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