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呀,逞什么能!”母亲把滕若衣拉到床边坐下,按着她不让她挣扎,把她的裤腿卷起来。只见滕若衣的腿上有好多伤口,都是蹭伤和撞伤的。
她小小年纪小小个子,一个人把长孙子钧扛上山,摔了不少跤。可她伤成了这样,却也没让长孙子钧身上再多一道伤口。
滕若衣受伤被长孙子钧发现,她小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这都是之前我跟山上最厉害的虎妖打架弄伤的,我受了点皮肉小伤,它被我打趴下了!”
易希辰心道这姑娘倒也真好面子,一点不肯示弱的。
滕若衣母亲为他二人上完了药,对长孙子钧道:“孩子,你就留在这里养伤,伤养好了再走吧。”
这点伤对长孙子钧而言算不得什么,可滕若衣在一旁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再看看滕若衣腿上的伤,终是道:“……多谢。”
滕若衣的母亲笑道:“你们肚子饿了没有?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们做。”
这滕若衣的父母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修为不高,因此都没有辟谷。长孙子钧和滕若衣年纪尚小,也未辟谷。
滕若衣举手欢呼:“煎饼!阿娘煎的饼最好吃!”
滕若衣的母亲笑着出去了。
易希辰终于找回神识的主动权,在长孙子钧的识海中翻阅,了解了这一家人的情况。滕若衣的母亲叫袁莹,父亲叫滕铁,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座小山坡上。这山坡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只是一座很平凡的小山,因此也人烟稀少。不过这一家人性格都不错,小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滕若衣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喜欢和同龄人相处的,因此长孙子钧在他们家留下养伤之后,她便常常来找长孙子钧玩。
她念了个诀,手上搓起一团火,得意洋洋道:“子钧,你会不会?”
长孙子钧摊开手掌,不片刻掌心里出现一团纯正的火焰。
滕若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也会!你学了多久学会的?我学了一个月。”
长孙子钧略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火诀是最基础的术法,如长孙子钧这般天资,一次就会,其余刚修道的小童,花个三五天也学会了。再则滕若衣手里的这团火,实在不怎么样,蔫耷耷的,风一吹就要灭了。花一个月才能学会的滕若衣,别说天灵根,只怕……
屋外响起滕铁的叫声:“女儿,出来炼剑啦!”
滕若衣立刻颠颠跑了出去。
长孙子钧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走到门口看。
滕铁是个剑修,不过他只有筑基的修为,他教女儿练剑,那剑式如同小儿戏耍一般,便是长孙子钧年纪尚幼,恐怕也已不在滕铁之下。可滕若衣却学得十分认真。
父女俩练了很久,直到滕若衣气喘吁吁,滕铁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滕若衣点头:“好,我自己再去练会儿!”
“哟,我的乖女儿这么努力?”
“那当然啦!”滕若衣骄傲道,“我以后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剑修的!”
滕若衣走了,滕铁见长孙子钧出了屋子,对他招手:“子钧,过来。你也是剑修吧?跟叔叔过过招。”
长孙子钧便上前去。
两剑相撞,滕铁露出诧异的神色。此时长孙子钧虽尚未进入门派学习剑诀,全靠自己摸索,然而他天赋异禀,对剑的驾驭能力仿佛与生俱来,剑气虽不强但也十分纯正。
“看不出来啊。”滕铁道,“你小子……”他四处望望,确定滕若衣不在周围,才低声道,“是个天才啊!”
长孙子钧道:“滕若衣她……”
滕铁忙把长孙子钧拉到一旁。他道:“那孩子从小就好强,一直想当剑修。可她是伪灵根……”
长孙子钧蹙眉。滕若衣是伪灵根,他已经看出来了,可显然滕若衣自己尚且不知,还自称是天灵根。
滕铁道:“我和孩子他妈不打算把若衣送去大门派中修道,也不指望她有大多的出息,只要她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所以,他们才不是住在村庄小镇里,而搬来山上住。所以,滕若衣才以为她自己十分厉害。
滕铁调皮地对长孙子钧眨了眨眼:“这是我跟你的小秘密,不要告诉若衣。”
“好。”
易希辰看着滕铁那张宽厚的笑脸,情不自禁地想起药不毒来。对于修真弟子而言,天资是多么的重要,滕若衣的父母天资就不高,想必年轻时吃了不少的苦头。他们不把滕若衣送进门派修道是对的,且不说伪灵根本来就很难被门派收容,即使进去了,也会吃尽苦头。弟子们的排挤和鄙夷,长老的无视,不公平的待遇……
即使易希辰从小就有药不毒和长孙子钧护着,他也没少吃苦头,类似的事情更是看的太多太多。他们药阁的哭包孙小黔,在刚进门派时也是个开朗的少年,入了门派没一年就得了“哭包”的绰号。像滕若衣那样明媚爱笑的女孩,如果进了大门派,怕是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击垮。还不如就让她做个与世无争的散修,安安稳稳地把这辈子过了。
长孙子钧的伤好的差不多时,滕若衣便来找他比剑。
“子钧,你来陪我练剑吧!”
“我……算了。”
“算什么呀!”滕若衣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出房间,来到空地上,拔剑指着他,“快,拔出你的剑!”
长孙子钧推脱不得,只好拔剑出鞘。
滕若衣立刻攻上来。她是伪灵根,不适合修剑,但却很适合修体,因此刚刚起步的时候,她倒也不会输给那些慢慢积累灵力的弟子。她的剑招十分流畅潇洒,长孙子钧克制着自己的剑气,假模假式地抵挡了几下,便认输了:“你赢了。”
滕若衣并没看出长孙子钧有意向让,还以为自己真的赢了。她得意之余,却也不忘安慰长孙子钧:“你也不错啦,好好修炼,也许以后能赶上我的!”
阳光打在她身上,鹅黄色的衣衫衬得她小脸亮堂堂的,艳若骄阳。
没过几日,长孙子钧的伤势便好全了。他准备离开了。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附近的灵霄派在夏季会招收弟子,他打算去灵霄派拜师求道。他收拾了包裹,告别了滕铁和袁莹,便离开了。
下到半山腰,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上来,回头一看,是滕若衣。
“你要走了吗?”滕若衣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舍,“你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