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子的门就打开了,速度很快。
一个中年男子拿了个锄头跑出来。
韩洛宵一脸谦谦君子的模样,走上前,指着小河里的赫连涵涵,对那个农夫说:“大叔,那个不小心摔在河里的女孩,刚才拿着炮竹炸你们家的田和院子,我们都看到啦!”
“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啊!”大叔一脸怒气,拿着锄头就往赫连涵涵的方向疾跑而去。
赫连涵涵吓坏了,看着那大叔手里的锄头,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堂……堂哥……快……救我……”
几个少年哪有同情她?
手拉着手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几个少年一路高歌,赫连尹静静坐在后面,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赫连涵涵的性格,怎么可能这样吃了哑巴亏去,她一定还会闹回来的,不是今晚就是明晚。
果然,这事在晚上就应验了。
大姑带着声泪俱下的涵涵来到赫连家,林婉言在储房整理年货,赫连胤坐在沙发上玩psp机,表情懒懒的,一点儿也不紧张。
大姑走过去,劈头盖脸质问他,“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把堂妹约出去,就是为了去把她的钱炸掉,然后把她推进河里吗?她才多大啊?你是不是人啊?”
赫连胤连头都没抬,声音冷淡,“大姑,我们男孩子一向是这么玩的啦,你女儿玩不起就不要跟着我们嘛,难道让我们跟她去玩洋娃娃啊?”
“什么叫你们男孩子一向这么玩的?你们把她骗去郊外,几个人把她推进河里,就是你们一向玩的把戏?”
赫连胤掏了掏耳朵,神色不动,“大姑,麻烦你说话小声点,等下把爷爷招来了,你女儿就等着给爷爷收拾吧。我是真不想说这事,你自己问问涵涵,哪一次不是她非要缠上来跟我们玩的?我早前就告诉过她了,让她不要跟着我们一起玩,很危险的,她就是不听,这次不小心包包给炸了,就赖我们,不小心摔河里了,又赖我们。大姑,你女儿性格要是这么赖皮,以后就没人愿意跟她玩了,什么事都赖别人,那得多累人啊。”
少年说得极其无辜,就好像真是涵涵在说谎一样。
真假难辨。
大姑看了涵涵一眼,她鬼哭狼嚎地摇头,“没有,妈妈我没说谎,真的是堂哥烧了我的包包的,然后元熙推我下河,喊了个农夫来抓我,说是我要烧他们的房子,但我根本就没有做,是堂哥他们朝农夫的院子扔炮竹的,不管我的事。”
“涵涵你这话也太扯了吧?假如是我们在扔炮竹,怎么敢去喊农夫呢?还有,你的钱也是我们赫连家的钱,我干嘛烧了你的?我吃饱没事干啊?呵呵,你是自己烧了包,怕没钱花了,就来赖我吧?放心,你要是没钱哥会给你的,不用找这种烂借口,冤枉人真没意思。”赫连胤慢慢掀起眼皮,眼波冷冷的,看得大姑一惧。
赫连胤的话头头是道,镇定非凡。
大姑心里也没底,压低声音问涵涵,“涵涵,你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不能乱说。”
“我都说我没有撒谎了,你就是不信!”赫连涵涵突然发难,红通通的脸,因为怒气攻心而变得更红了。
赫连胤仍然没什么表情,优美的长腿架在茶几上,继续玩手中的psp,“涵涵,做人要厚道啊,哥好心带你去玩,你就是这么冤枉我的?那以后咱们可就真就没来往了。”
说完,又懒懒朝大姑看去一眼,笑容美丽,眼底却嘲讽,“大姑,你要是不信就叫元熙他们过来问问,我们一块去的,人那么多,有的是人证。”
大姑沉默了。
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毕竟涵涵是真喜欢说谎的,要是不小心冤枉了阿胤,阿胤告到爷爷那里去,谁都不讨好。
就在大姑思考的空挡。
涵涵大哭大叫了起来,“你还不快帮我做主!他们欺负了我啊!那个死攞女还说我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孩子,妈妈,那个死攞女好嚣张的,一直讽刺我……”
“她说了你什么?”大姑冷声问她。
“她说你养小白脸,小白脸一家都不喜欢我,等以后你们结婚了,就会不要我了,会把我丢在孤儿院里,不管我死活。”
赫连胤瞳孔冰冷,“你看,大姑,你女儿又撒谎了,我妹妹那么文静的人,像是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的人吗?”
“这……”大姑又为难了,是啊,赫连尹那种小哑巴,不像是会主动说这种挑衅话的人。
“我妹妹有多文静大姑可是看在眼里的啊,有时候呆一天,她不一定会说一句话呢,还讽刺涵涵,亏你女儿想得出来。”
“……”大姑无言以对,脸色难看。
涵涵又嚎道:“真的,妈妈,我真的没有说谎,他们今天全部欺负我了,你看涵涵的脸,过敏本来就好可怜了,他们还把我推进河里,那个河那么脏,我摔了一身泥,然后农夫来抓我,他们就自己跑了,呜呜呜……”
大姑突然抓到了一句重点,又厉声质问赫连胤,“对啊,如果你们不是真的想整涵涵,为什么不等她一起回来?”
“大姑,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几个都在田野里玩炮竹,然后被农夫发现了,他来追我们,你女儿跑得慢,就被农夫抓去了。我试问你,如果那个时候,几个小伙伴在玩,有人来抓人了,你是跑呢?还是留在那里等着被一起抓呢?”
“可涵涵只是个小孩子,你们跑了她怎么办?”
“拜托啊,大姑,我才大她一岁啊,什么叫她只是个小孩子?难道我们就都不是孩子吗?我们出去玩向来就是这样的啦,有人来抓人,我们就跑,跑慢的那个被抓到了是要被叫家长的,你女儿跑得慢,能怪谁啊?噢,难道我还特意留下来,给涵涵作伴啊?要今天你女儿是我,你是不是要叫你女儿也别跑,留下跟我当个难兄难妹呀?”
“……”大姑又回答不上了,她也经历过孩提时段,确实,孩子们玩闹都是这样的,比如偷人家番薯,人家来抓人肯定是跑啦,跑慢的那个就要被逮回去,然后叫家长来认领。
“我真的没有说谎!”涵涵忽然大叫道,指着赫连胤,脸色涨红,“妈妈,之前堂哥不是送了我的香包吗?那个香包里面就是一些蟑螂尸体,是他们故意的,故意害我的脸过敏的。”
“我故意害你?证据呢?”赫连胤坐直身子,面色无波。
“你在香包里面放了些尸体,还故意叫我放在枕头边睡觉,然后一堆蟑螂爬在我脸上,导致我的脸过敏了。”
“那我们送的洋娃娃,零食里面是不是也有蟑螂尸体啊?”他逼视她,神情冷漠。
赫连涵涵说不出话了。
“说不出来了?呵呵,礼物都是在市中心的精品店里买的,洋娃娃跟香包还是你亲手挑的呢,里头有没有蟑螂你自己都感觉不出来,那我又怎么知道呢?自己挑的香包是蟑螂香包你赖别人?”
赫连涵涵一愣。
突然发现前面很离奇的事情到了后面就变得很清晰了,原来他们是故意做那些离奇的事情了,就是为了前后连贯,让她的答案前后不衔,破绽百出。
那晚,赫连秀劝赫连涵涵别在说下去了,有什么事等回家了在商量,她哭哭啼啼,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