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寒暄过后,朱所长介绍了下今天上午的案情进展,语气不冷不热,对李睿似乎并不如何热情。
李睿听完又是忿忿又是吃惊,忿忿的是,这个案子在自己这个副县长正式介入之前,几乎就没有任何动静,不管是砍人的四个小流氓还是那个女司机,都没被抓获,也没人来自首,可自己昨天强势介入后,今天早上四个小流氓就来自首了,那个女司机也露面了,这简直就是对公正最大的讽刺、对法律最重的践踏;吃惊的是,那个女司机竟然和受害者一家达成了私下和解,摆明要用钱摆平这场刑事案,然后她也就能逃脱法网、重回人间享受美好生活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心里还有几分不爽,自己费心费力的为崔广丽一家讨还公道,她们倒好,一点骨气都没有,为了钱就能出卖自己的人格与尊严,难道她们这是伤势好点了,已经忘了疼了吗?
“朱所长,我想问一下,那个女司机是如何与崔广丽一家达成私下和解的?或者说,她给了崔广丽一家多少钱?”
电话彼端的朱所长略一凝噎,苦笑道:“不好意思啊李县长,这个我还真没问,不过这个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达成私下和解了,所以……呵呵,案子到此为止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你看好不好?”
李睿肚子里非常气闷,心说我看好不好有个屁用,我看不好,难道你还能更改这个案子的结果、强制抓人不成?
朱所长见他不搭言,总结道:“请李县长放心,我一定派人监督肇事女司机赔偿到位,同时严惩四个砍人的犯罪嫌疑人,保证人人得到公正。”
李睿懒洋洋地说:“好吧,那就先这样吧。”说完挂了电话,起身道:“乐文,你先吃,我有点急事,要去县医院一趟。”
林乐文微微吃惊,道:“那下午的竞聘活动……”
李睿笑道:“我会准时回来参加的,放心吧。”说完甩开大步向外走去。
此时他肚子里全是气,一点胃口都没了,也就再吃不下去,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到县医院,找到崔广丽一家,质问他们,为什么那么没有骨气,看到钱就晕了头,就屈服于权贵势力?难道劳苦大众是权贵可以用钱就肆意践踏欺辱的吗?
十来分钟后,李睿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崔广丽一家所住的病房,走进去一看,一家六口人都在,包括那个小丫头,不过除去那小丫头外,人人愁眉不展,面带屈辱之色,崔广丽本人脸上还有几道红印子,似乎刚被人打过不久。
崔广丽眼见李睿又赶过来,微微吃惊,起身道:“你怎么又来了?”
李睿指着她的脸,纳闷的问道:“你脸这是怎么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崔广丽眼圈登时就红了,嗓子也堵住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老公愤愤的道:“还能怎么了?让那女司机找来的地痞流氓打的。”
李睿越发奇怪,道:“她又找人打你们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昨晚上……”
崔广丽老公语气激愤的将昨夜那一幕讲给了李睿听,说到激动处气得呼呼喘气,说完眼圈都红了,恨恨地道:“病房里也就是没刀,要是有刀,我他妈干脆就豁出去了,捅死他们一群臭流氓!妈的,欺负我们都欺负到这份儿上了,我们都住院了还他么不放过我们,他们还是人吗?”骂完又骂自己:“我他么也真不算个爷们儿,眼睁睁瞅着老婆被他们欺负都不敢还手,我他么活着还有什么劲?”
他兄弟劝道:“哥,你少说两句吧,人家是什么势力?!说句难听的,人家就算打死咱们,也就是赔点钱的事儿,咱们这小老百姓怎么跟人家斗?”
这话说出来,顿时引发了一片唉声叹气,病房里的气氛又凄苦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