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李睿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这话,方芷彤呜呜的哭了,倏地扑到他怀里,抱住他大哭起来。李睿十分诧异,定了定神,轻轻拍打她的后背,问道:“到底怎么了?”
方芷彤泣道:“我……我对不起你!”
“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方芷彤道:“我自打离开青阳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你……”
李睿心中暗道:“算你还有良心!”口上却道:“那又有什么了?没有一辈子的朋友,你去了更广阔的地方,会认识更多更好的朋友。”
方芷彤胡乱摇头,哭着说:“谁说没有一辈子的朋友,我们就是一辈子的朋友,我一直没忘了你,真的,我老是想到你……”顿了顿又道:“我之所以没联系你,是因为我想功成名就再说,我想让你看到一个和以前不一样的我,一个崭新的我,那样我才有脸面去见你,才不会被你笑话……”
李睿哭笑不得,走两步拿过桌上纸巾,把她的小脑袋扳过来,为她擦拭泪水,道:“多大的姑娘了还总是哭,别哭了……我什么时候笑话过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经常笑话你吗?”
方芷彤泪眼朦胧,有些难为情的看着他,道:“你没有笑话过我,但我就是想……想做出成绩再见你,我怕……怕不配做你朋友。”
李睿叹道:“傻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卑了?你什么都不是,我拿你当朋友;你是大画家方伯言的女儿,我还拿你当朋友,偏偏你的小脑袋就爱胡思乱想。”
方芷彤执拗地说:“我没有胡思乱想,我以前就是配不上你的身份,你是市委的大处长,我只是市考古队的一个小队员,我怎么配跟你做朋友?”
李睿又好气又好笑,道:“别再这么说了啊,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我生气可就要打你……”说到这陡然住口,又拿过几张纸巾,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脸上泪痕,道:“说说你这几年的经历吧。”
方芷彤嗯了一声,站直身子,语气幽幽的给他讲述。她当年随父亲方伯言的大弟子陆林深、也就是和律师一起前往青阳接他的那个男子离开青阳赶到北京后,先办妥了遗产继承事宜,从方伯言身后共继承了不到两个亿的遗产,这还不包括方伯言在京城的一套别墅以及三套住房。遗产继承完毕后,陆林深建议方芷彤放弃青阳市考古队的工作,留在京城学习国画,以将方伯言的艺术造诣传承发扬广大,他愿意代师传艺,将一身本领传授给她。
方芷彤被他说动,便留在了京城。陆林深本身是中央美院国画学院的副教授,而方伯言生前又是美院的副院长之一,因着这两层关系,陆林深很容易就把方芷彤“录取”到了学院里,全力教授她国画技法。方芷彤本身冰雪聪颖,又性子沉静,再加上天生的书卷气,等于是具备了常人所没有的学习国画的天赋,陆林深很快就发现,不论教她什么,她都能很快学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习作中所展现出来的灵气更是令人望尘莫及。
画画儿不是修路建桥,需要循规蹈矩,按照既定的程序操作,画画儿完全就是靠天赋和灵气。你没有天赋,那你学画十年五十年,你都画不出一副像模像样的作品来;而要是少了灵气,那所画的作品便会泯然众人矣,不被同道和市场所认可。方芷彤就是罕有的同时具备天赋和灵气的画家,当然这可能也和她是方伯言的女儿有关,毕竟是血脉相承,多多少少都能继承些方伯言的天赋。
陆林深发现小师妹同时具备天赋和灵气后,惊为天人,欢喜之极,从此更是用心教授,倾尽全力倾囊相授的把从老师方伯言那里学到的技法都“还”给了这个小师妹。方芷彤自己也上进,和大师兄兼老师陆林深学习的同时,不忘学习研磨父亲方伯言的作品,在自己所学基础之上和父亲的技法意境融会贯通,结果三年之后,画技就已经远远超出了大师兄陆林深,而方伯言教授过的上千名学生和十几名弟子也没有一个能够达到她的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