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并未出现奇迹，直到闭馆李睿和陈洋也没再遇到属意双河的投资商。短短的两日内，两人在展馆里转了得有几十圈，和数十家参展企业和上百位企业代表或负责人洽谈过，如此辛劳的付出，只获得了两个模棱两可的机会：一个是李睿所谈的那个德国小伙波尔提供的农用发动机项目，一个就是上午陈洋遇到的那个秦总要搞的健康产业新城。这两个投资机会在没有获得进一步接洽之前，都是镜花水月。

这个结果似乎有些残忍，但招商引资就是这样，往往都是从广阔无边的大海里捞取稀罕的珍珠，捞到了是运气，捞不到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但如果不捞，那永远不会收获珍珠。

离开会展中心的时候，陈洋有些落寞，失望几乎就写在了脸上，走路松松垮垮的，精气神也蔫了吧唧的，如同三伏天下被晒得蔫头耷拉脑的稻谷穗。

李睿安慰他道：“别灰心，你不是已经拉到秦总这个大客户了吗？退一万步说，就算秦总考察失败，你此行无功，但你也在这次招商引资的过程中学到了很多珍贵的经验与教训，只要你坚持下去，持之以恒，日后肯定会有大成就的。不要只盯着你现在所拼搏的这个科室主任的位子，这样你的格局和眼界都会被降低，你以后不会有大出息的。”

陈洋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林子妍有那位孔老板的投资，招商办主任的位子应该是坐定了，我一想到跟她比起来，我什么成绩都没有，就……就……”

李睿笑着拍拍他肩头，说：“我以前也有过你这样的想法，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和别人比，但其实毫无意义，因为比较改变不了事实，与其有闲心和别人比来比去，不如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你得明白，任何一个成功的人都不是跟人比出来的。你已经参加过两次大型招商引资博览会了，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你现在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能力上你并不输于林子妍，甚至更有过之。我相信你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巨大收获，我看好你。”

陈洋听了这话，才又提振起精神，咬咬牙说道：“谢谢李县长您的鼓励，这次回去后，我稍微整理一下在这次博览会上获得的经验与教训，然后就再出去拉投资，我就不信了，我会一直得不到运气的垂青，哼！”

李睿赞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年轻干部应该有的心志与精神，如果基层干部都能这么想这么做，那么何愁国家不复兴？

当天晚上，沐爽请李睿和方芷彤吃饭，也算是给二人送别，明天上午二人就要乘飞机返回山南了，这虽然不是二人在羊城吃的最后一顿饭，却是最后一顿正餐。

席间沐爽拿过坤包，从中拿出一个精致华美的修长小盒，三四公分宽，十来公分长，样子十分秀气，递给李睿道：“我爸听说你明天就要回去了，特意让我将这支钢笔送给你，算是赠礼。你身为官员，平时有很多场合需要写字签字，这支笔给你用也是物尽其用。这份小礼物你总不会拒绝吧？”

李睿笑了笑，接过盒子，掀开盖子，见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只棕黑色的修长钢笔，外观简约而又时尚，笔身两头儿都是镀银，笔帽与笔杆上面都镌刻着淡淡的金绿色花纹，不知道是图画还是艺术字，拿起来手感稍重，但也可以接受，拔下笔帽，却听一阵阵细密的机械声从笔杆中传出，如同给手表上弦时发出的动静，再看时，银白色的笔尖自动从笔杆中弹出，完全弹出后静止不动，那股声响也完全消失。

“嘶……”

李睿只看得叹为观止，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到底是钢笔啊还是机械笔，怎么还是机械控制的？问道：“这是什么钢笔？我从来没见过，肯定很高级吧？”

“没有多贵，你不要问了，喜欢就收起来吧！”

李睿见自己没提到价钱，沐爽却主动提到不贵，那就说明这支钢笔非常昂贵，刨根问底儿的道：“不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不要。”

沐爽嘿然叹气，白他一眼，道：“送你你就要呗，干嘛那么多事啦？总之这支笔绝对不如我爸之前给你的一千五百万贵就是啦。”

李睿立时明白过来，这支钢笔的意义和那一千五百万一样，都是沐敬祖的报恩之礼，只是自己拒绝钱财，他就走迂回曲线换了这支高级钢笔，问道：“快说清楚，别让我再问。”

沐爽哼了一声，道：“你可真麻烦，比女人还麻烦，好吧好吧，我说，这支钢笔是我爸去瑞士出差的时候，从一家知名表店里看到的，这支钢笔采用的是全自动手表的机械模式和动力，用的都是顶级材料，机芯更是用五级钛金属和十二颗红宝石打造而成的，十八k白金制作的笔尖会自动收缩弹出，我就知道这么多。至于价格，当时花了三万多美金，换算成人民币也就是二十多万，比起一千五百万差远了。我告诉你不要拒绝哦，否则我饶不了你，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李睿好奇地问道：“老账？什么老账？”

沐爽脸孔泛起一抹红晕，恨恨地斜他一眼，道：“反正你必须要收下。”

李睿暗想，一千五百万的酬金自己可以不收，但如果这支金笔再不收下的话，就太矫情虚伪了，估计老沐也不会因此更看得起自己，便笑着将钢笔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盖好，道：“收，为什么不收。我正缺一支好钢笔呢！替我谢谢令尊。”心里暗暗盘算，这支钢笔可以拿回去给岳父用，但转念一想，不行，这支钢笔价格太过昂贵，给他用被人知道了可是好听不好说，所以啊，还是自己用吧，自己所处的层级和人群中不会有人认出这支钢笔的来历，可以随便用。

旁边方芷彤看到这一幕，略有几分失神，脸色也有些叹悔，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