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教室里，充满了廖疯子的嚎哭声，“李娜娜”的身子也在不停的耸动着，她根本就抑制不住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昔日学生所带来的那种情绪。

“关老师，我之前觉得你已经不配老师这个称呼了，但是现在，你依旧是一位老师，对吗？”张凡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一块儿大石头上。他赢了吗？也许吧，只是这种感觉绝对称不上有多好。

“你赢了。只要是还在世上有牵挂的人，就总有那么几个让她不愿意在其面前露出丑陋嘴脸的人存在，为人师表，这个词可能有点可笑，在之前的那些岁月里，我甚至觉得把为人师表当做人生信条是我一生最愚蠢的事情，现在看来，其实也没那么蠢吧……”

“李娜娜”说完，又狠狠的拥抱了一下，然后嘴巴一张，一股股黑红色的阴煞之气从她的嘴巴、鼻孔、眼睛、耳孔等一切孔洞中往出喷涌，然后在空气中缓缓汇聚是成一个人形。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裙子，年龄看起来和张凡相仿的清秀少女。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和清秀形象不太相符的戾气，只不过这种戾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上退去。

对一个一心扑在师道上的女孩儿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的学生背叛吧，好在如今她的心结已经解开了，戾气也会随之消散。

“道士，你能看到我吧，你赢了，想烧，就把这里都烧了吧。”

关老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抱着李娜娜的廖疯子，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你是说把这里的阴气连同你一起烧掉？”

张凡没想到关老师会这么痛快，要知道她这么说就相当于在主动求死。

“你是觉得自己心结解开了，就想在此消散了吗？也是，执念松动以后，你的存在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吧，不过……你可能还有一项义务没有尽完。”

张凡真的挺尊敬这位关老师的，可以为了一个学生而解开心结，放弃杀戮，这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义务？什么义务？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应尽的义务吗？”

关老师很不解的看着张凡，竟然和她一个“鬼魂”来谈义务，这个道士也真是古怪了。

“当然有啊。那个疯子，你刚才叫他廖训杰是吧。他疯疯癫癫的，年纪也已经这么大了，他是因为你而疯掉的，现在没有人管他，你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了吗？这天这么冷，也许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一样，因为寒冷和饥饿，成为这残破废墟中一具冻僵的尸体。他是你的学生，也是因为你疯掉的，他在这里陪了你很多年了吧，我个人觉得，你有义务去照顾他的生活，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那天。”

张凡这番话，别说关老师了，就连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也都是一阵讶然，尽管除了卓清莲以外其他人都看不到现在的关老师，可是她的声音大家都是听到了的，人家一个鬼，愿意消散了你就让她消散好了，非要把人家给拽回来不让走，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你说的对，我是有照顾他的义务，我也愿意照顾他，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依附在人身上，就连给他端一杯水都做不到，你让我怎么照顾他？”

关老师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戚，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愿意照顾一下她这已经垂垂老矣的学生，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啊。

“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张凡耸了耸肩。

“我可以接触到你，也可以接触到廖训杰。由我来做这个中间人，你为我工作，而你的工钱，一部分我给你香烛供奉，另外一部分，用来把他送进精神病院，接受专业人士的照顾。你看，我的提议怎么样？”

在场的所有人又是一阵愕然。

张凡说什么，他要雇佣这女鬼？天呐，这雇佣女鬼要干什么？

“你，你要养鬼？你是练邪术的道士？对，你练得肯定是邪术，那种捆住我的红丝就是邪术！”说到这里关老师突然激动了起来，虚幻的鬼体快速后退，已经贴到了墙根。虽然她生在那个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但是有些故老相传的故事她也是听过的，故事里那些邪派的道士可是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