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到做不到,是你说了算的?”
“殿下,臣与少将军……”
话在嘴边,她却说不出口。
言淳考目光骤然冷下来:“你二人早在一年前就已情分甚笃私定终身,这件事言点检还准备瞒朕多久?”
“臣不敢。”
“朕念你是逡阳的妹妹,因此给了你们一年时间,不然你以为朕会让卫钦钊快活到今时今日?”
“臣不知少将军何罪之有。”
言淳考伫立睥睨,目中微含怒火:“拉帮结派公然反对朝廷是不是罪?与朕的殿前都点检私相授受是不是罪?”
“这些……罪不至死。”
“那么,若是功高盖主,这又算不算死罪?言点检,今日朕实话同你说了,这是言家的天下,朕怎么可能容得下他。他若是滥杀无辜,还是我言家天下的无辜,朕便要他死上千千万万次。”
“可为什么偏偏是臣……”
“因为普天之下有能力杀了他的,只有你一人。”言淳考目光如炬:“言点检应该知道,棺山一行让你的体质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吧?”
言逡月目光顿时涣散开来,原来从那时起,爹爹和皇上已经计划除掉钦钊了吗?
她双膝微颤,跪将下来,俯身缓缓叩首:“如此,臣宁愿一死。”
“一死?”言淳考笑得玩味:“朕若是在你死后立刻杀了你亲生母亲,你是否还要执迷不悟呢?”
“殿下……?”言逡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已将你母亲囚禁在地宫,如果为了卫钦钊,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要母亲的命,便由你去罢。”
“殿下,臣……答应您。”
言淳考嘴角轻勾,露出一抹浅笑:“言点检,像卫少将军这样的异类,嗜血本性迟早要显露出来的,朕给了你一年的时间,还不够你清醒的吗?”
“臣只怕到时心软,下不去手。”
“朕自然有办法令你下手。”
“殿下”,言逡月再行叩首之礼:“倘若……少将军并没有造反之心,也不再滥杀无辜又如何?”
“如果他偏安一隅,那么朕也愿意留他一命与他相安无事,想做将军?那便封他个将军。只是逡月,他想娶你,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无论怎样,朕要你从今往后与他一刀两断。”
言淳考从衣袖中取出一只青瓶:“你是逡阳的妹妹,便也是朕的妹妹,朕当然不愿让你伤心。这瓶中是两颗移情丹,你应该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言逡月抖着手接过那青瓶:“……谢殿下。”
***
“棕秋姑娘”,言逡月挑了一日,将棕秋约出来:“我有一件事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告诉我。”
“郡主?”
“棕秋姑娘对少将军……是否仍有感情?”
棕秋掩唇笑了:“郡主莫不是在考验我吧?钦钊他为了你都肯给皇帝做事了,这次如果打了胜仗可就要去安王府提亲了,这样你还要怀疑他?”
“不是,只是想问问棕秋姑娘的想法,希望棕秋姑娘如实回答。”
棕秋见她神情严肃,也不好再调笑:“郡主,你如果真想知道,那我也不骗你,我还是……非常非常喜欢钦钊,不过这不代表我不愿意祝福你们。”
“那么,如果把钦钊对我的感情转移到你身上,棕秋姑娘愿意吗?”
“郡主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言逡月委身跪在棕秋面前。
“郡主,你快起来。”
“棕秋姑娘”,言逡月没有说明原委,只告诉她她没有这个运气嫁给钦钊:“如果钦钊服下移情丹,便会昏迷过去,然后将对我的全部感情转移到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女子身上,他身边所有知情者都不会有所察觉。”
我们的记忆,会变成你们的记忆。
“棕秋姑娘,我要与他断了关系,却不希望他难过,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他吃了这个药,会不记得和你发生过什么,而爱上我,觉得那是和我发生过的事?”
“是,那么棕秋姑娘愿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可是郡主你这样做,就不怕自己难过?钦钊把你忘了也无所谓吗?”
“我……不要紧。棕秋姑娘愿意便好办了,逡月谢过棕秋姑娘。”
***
言逡月当晚忽然邀卫钦钊喝酒。
“这一杯算我给你的践行酒。”酒里掺了移情丹磨碎后的粉末。
“我还有一个半月才走,你现在便为我践行,看来很想赶我走。”卫钦钊将酒杯拿在手中把玩:“不对,你是想让我快去快回,好早些回来娶你。”他不怀好意地笑着:“怎么,就这么想嫁我?”
“希望少将军凯旋。”
她一直是那个淡淡的样子,卫钦钊便也没有怀疑什么,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