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宫灵虽然一直觉得有个可爱的小妹挺好的,可是玉倾雪这种性格……呵呵,软萌可爱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两个人几乎是从小斗到了大,如今若是闹起来,还真就只有无花能镇压得下来。
不过好在,在“护短”这种事情上,玉倾雪和南宫灵倒是如出一辙。两个人是可以一言不合就掐起来的,可是若是别人把他们两个中的另一个当成是软柿子拿捏,那大可以试试。
一脚踩在霍天青被刀气所伤的胸膛上,玉倾雪转动了一下脚腕,对楚留香一行人说道:“这人内力古怪,不像是自己的。虽然不怎么有用,但是偶尔爆发一下,对付任慈绰绰有余。”
“那日便是你伤我义父?”南宫灵上前一步,代替玉倾雪的位置,重新将霍天青制住。
兄弟之间或许总是有一些莫名的反应的,南宫灵在某些方面敏锐的如同小动物一般。他本能的发觉自家兄长的某种晦暗情绪,顺着兄长的目光,南宫灵便看见了玉倾雪的……踏在霍天青胸口的那只脚。
她的脚上穿着一只绣纹精致的软履,若是如此便也罢了,偏生这丫头贪凉,脚上的软履也是那种短脸款式的,穿在脚上薄薄的一层,还会露出一截莹白的脚背。
南宫灵只觉得这丫头的脚背白的有些透明,偏生还不是那种纤瘦的类型,看起来带着一种引诱着人想要咬一口的肉感。
嘶……
南宫灵有些龇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长在丐帮这样的龙蛇混杂之地,又是个男人,有些事情帮中众人从小就是不避讳他的。只是瞟了一眼玉倾雪的这只脚,他就不由的想到,恐怕这丫头的洞房花烛夜,要从这双莹白的双足开始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家兄长,南宫灵露出了一个男人才会懂的笑容。
只是现下,那软履太薄,和厚一点的罗袜也相差无几了,踩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也难怪自家兄长会神色微妙。
南宫灵轻咳了一声,赶紧从玉倾雪那里接过压着霍天青的活计,想了想却又觉得应该避嫌,毕竟若是霍天青在他手上出了什么事,恐怕就有人要揣测他要找个替罪羊灭口了。
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南宫灵并不愿意承受这样的无端猜忌,于是动作稍有迟疑,南宫灵对楚留香招呼道:“算了算了,楚兄,还是你来吧。”
来路上他们已经商议,若是任慈帮主被人重伤真的是霍天青所为,那霍天青就要被押送回丐帮再做处置,也算是给丐帮众人一个交代。而南宫灵想要避嫌,因此这押送霍天青之人变成楚留香也是再合适不过的。
只是楚留香和南宫灵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这一交接的过程之中,几道身影从院子的各处窜了进来,他们身形极快,也并不恋战,抄起重伤的霍天青便走,楚留香刚想提气去追,无花便悠悠道:“楚兄莫追。”
楚留香身形一顿,这个空档,那几个人便带着霍天青消失不见了。
楚留香落地,皱了皱眉,不解的望向了无花。
无花捻动了一下手上的佛珠,继而说道:“楚兄有所不知,贫僧观那几人身形功法,这几人恐怕便是天禽门中的武林泰斗天松云鹤、商山二老,最后那个抄起霍天青的,应当就是成名三十年之久的一双铁掌震关中的山西雁。”
剩下的话,无花并没有再讲,但是楚留香是聪明人,不必无花说的太过明白,他就已经知晓无花的意思了。
楚留香的确是惊艳才绝的之人,自十四岁初出江湖之后便鲜有敌手。可是楚留香明白,江湖人所谓的他“少有敌手”,是不包括哪些真正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的。
相似天松云鹤、商山二老这样的任务,多少江湖人可能一生都难得一见,若是楚留香跟他们对上,那楚留香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若是我义父不是被那等小人偷袭所伤,这些江湖前辈何至于不敢给他们的小师弟讨回一个公道来?”南宫灵皱了皱眉,对让这种伤了他义父的小人走脱始终有些不能释怀。
只是楚留香作为朋友,为他已经做的够多了。南宫灵冲着楚留香抱了抱拳,道:“此番多谢楚兄。”
楚留香耸了耸肩,神色无奈。也因为敌强我弱,他们知道了凶手只是却无法为任慈帮主讨回一个公道,虽然也知道这件事他自己并没有什么责任,可是楚留香却还是会心中有些愧怍和无奈。
是了,这就是江湖。抛却那些所谓道义,江湖最实际的一面便是谁的拳头大谁便有话语权。
玉倾雪看见霍天青被人救走,她倒是也没有很是失落。只是撇了撇嘴,小姑娘低声嘟囔道:“所以能干就别逼逼,李姨诚不欺我。”
喂,我娘才不会说这么没品位没风度的话,你这死丫头不许胡乱编排!
若不是碍于还有楚留香在,恐怕南宫灵就又要和玉倾雪掐起来了。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楚留香就在那里,因此南宫灵也只能假装没有听见玉倾雪的腹诽,拉着楚留香去喝狗肉汤,说是为了答谢楚留香在他义父一案上出的力了。
自觉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不过好友的酒宴,楚留香还是要参加的。和茹素的少林大师与一听见是狗肉就皱眉头的玉倾雪告别,楚留香和南宫灵勾肩搭背的往丐帮的总舵走去。不管旁人如何,楚留香可是十分爱这丐帮特制的狗肉汤,如今是盛夏,喝上这样的一大碗肉汤,再喝上一口井水湃得冰凉的酒,人生至此,也是快哉。
无花见到了弟弟,虽然因为楚留香在场,他们兄弟二人也没有说上几句话,但是他们本就不是那么黏腻的兄弟,看过一眼,知道彼此安好,这就够了。
只剩下了玉倾雪和无花两人,方才威风凛凛的小姑娘顿时没有骨头似的软了下来,若非还有一柄长刀支撑着,恐怕此刻玉倾雪就要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
先是结果了闪电刀洪涛,如今又重伤了还身负一甲子功力的霍天青,饶是与倾雪再是天赋异禀,再是醉心武学,这会儿也该累了。
接住险些软倒在地的与倾雪,无花无奈的摇了摇头。抹了一下脸,玉倾雪难得乖巧的靠在了无花怀里,任由他抱着她走出了这座属于天禽门的院子。
擒贼擒王,如今天禽门失去了霍天青,恐怕距离衰败也就不远了。等到他们天禽门衰败的那一天,也算是对他们偷袭任慈的惩罚。这样想着,玉倾雪很快释怀。
玉倾雪本就是豁达之人,不再纠结霍天青被人劫走的事情,她靠在无花的怀里,嗅着那经年不散的淡淡檀香,玉倾雪缓缓地阖上了眼眸。
“倾雪之后打算去哪里?”无花忽然开口这样问到。
玉倾雪被他抱在怀里,只能尽力仰起头来看着无花的表情。
可惜在她的角度,玉倾雪只能看见无花形状优美的下巴。伸手去摸了摸无花的下巴,用指尖描摹着那坚毅轮廓,玉倾雪随口道:“当然是留在江南,欣赏一下与我大漠尤为不同的景色,顺便……”
顿了顿,小姑娘狡黠又嚣张的说道:“顺便,等着被各种寻仇啊。”
无花忽然意识到……这姑娘说的,恐怕是实话。
第九章 竹外桃花。
这是江南的一间并不起眼的酒肆。
一个青年和一个姑娘相对而坐,他们的面前摆着几坛酒,三五坛的样子,虽然对于常人来说有些多,但是也并不是那种多道夸张的程度。
这是江湖,有酒的地方,才叫做江湖。
两个人坐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青年背对着人坐着,既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也恰好挡住了那个坐在他对面的姑娘。这个地方十足的僻静,也足够低调。
玉倾雪是张扬惯了的人,可是在这种时候,她恰然就喜欢安静一些。她在喝酒,在这个时候,玉倾雪通常都是不怎么喜欢人打搅的。
除了家人,没有人知道,从不在人前饮酒的西门吹雪其实是海量,而且,他还酿得一手好酒。而在这一点上,玉倾雪便要略逊西门吹雪一筹——她既不会酿酒,也只是普通程度的能喝而已,若是实打实的不用半分小手段,玉倾雪的酒量也就是个普通人之中的中等水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