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简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来,人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远离餐厅的位置,点了一支烟,徐徐抽了起来。
“若若,启明不对,我知道,但看在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来劝劝他吧!体谅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算梅姨求你,好吗?”梅院长似乎还不愿意放弃。
裴若宸紧紧闭着眼,感觉那热泪都顺着脸颊滚到了嘴里,咸咸的,温热的,眼泪的温度!原来她还会为周启明落泪,但她却只是嘴唇嗡动,冷冷道:“梅姨,谁也不是谁的救赎,周启明想要的,不是我去,我想您也知道他要什么,可是真的回不去了!我不会过去,永远都不会,梅姨,我十分体谅你,可是也请你体谅我!我去不了!”
尾卷:且行且珍惜
梅院长顿时明白裴若宸的决定,黯然道:“若若,你确定?”
裴若宸抿抿唇,声音沙哑,嘴里却是微声而坚决道:“十分确定,缘分已尽,无需再为彼此徒增伤感。”
藕断丝连,从来都是裴若宸厌恶和憎恨的。而她,更不会做!
只是,到这份上,无奈已经占据她疲惫的心,除了唏嘘,便只剩下叹息。
“若若,陶然傍晚出车祸了,孩子没保住,送来医院时,早产,吸入羊水,抢救不及时,孩子窒息而亡。”
裴若宸怔住了,她的唇也紧紧抿着,听到陶然孩子没有的消息,她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心底一阵荒凉,本来她真的很讨厌陶然,可是当知道她孩子没有了,她心底反而升起一股怆然来,甚至为陶然感到悲哀不已。
良久,裴若宸才在电话这端启声:“梅姨,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请您以后不要打韩简的电话,不要打扰我跟他的生活。韩简大度,不代表他不介意,别人的一切和我都没有关系了,我只关心韩简,其他的男人,和我没有关系!当然,我希望周启明早日康复!但我不会过去看他!”
她低着头,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韩简在客厅里,听着她的话,每一个字都进入了他的耳朵里,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意,苦涩而欣慰。
“若若,启明躺在医院里连危险期都还没过!你真的忍心吗?”梅院长难以置信,一向教养良好的她也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裴若宸喘息着,不再落泪。“梅姨,刀子不是我捅进去的,他自己不想活,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如果每个人不如意都朝自己肚子捅刀子威胁别人,那还有什么道理可言?做错事就要承担做错事的后果。梅姨,我只能说,很遗憾,也只是很遗憾,我无法对他负责,更无法对他一辈子负责。”
“可是他爱你啊!”
“他更爱他自己,他若爱我,就不会逼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威胁我。您若觉得不满意,我也拿刀子捅我自己一刀,还给他,但您想要我过去看他,这我办不到!他以为捅了自己一刀就可以挽回我,让我回到他身边去,我若是别的软弱的女人,被他这样一威胁可能真的选择了忍气吞声吃回头草去,但我不是!梅姨,您也看着我长大,我眼底容不得一点沙子,您应该也很清楚。他受伤了,我去医院照顾他,端汤送水,甚至端尿,这很感人也很伟大,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周启明和我在他让陶然怀孕的一刹就结束了,后来我原谅过他,可孩子还是出来了!现在您是不是觉得孩子死了,我就可以既往不咎?您想错了,我可以忘掉所有不愉快,不再想谁对谁错,但周启明以后对我来说,也只是陌路人,他躺在医院也好,生死也好,都和没关系了!我不亏欠他什么。梅姨,人不能拿着执着当借口,一次次的伤害别人!我的话完了,梅姨,请不要再打电话,我要睡了,明天还上班!”
说完,裴若宸挂了电话。
她瘫坐在餐桌上,把电话放在桌上,“简哥哥,吃饭!”
她拒绝了梅院长,她不会被任何人左右,她讨厌的东西,不能让自己爱的人也经历,说不难过是自欺,但是此刻她更多的是无力感,没有人可以威胁她,她宁愿此生遗憾致死,也不会轻易妥协。
韩简从沙发上站起来,抽完最后一口烟回到了餐桌边。
两个人很有默契,都不提周启明的事。
默默地吃完饭,裴若宸收起碗筷,去厨房洗碗。
她从不做家务,不是她不会,是不愿做。今天,却心甘情愿地拿起碗筷去厨房,深夜一点多,她在厨房里洗碗,哗哗的流水声淌过,她的心里那点烦躁被带走,渐渐趋于平和。
周启明带给她的伤害似乎也渐渐都平和了,她是个很骄傲的女人,让周启明忍了很多,自己也忍了周启明很多。所有一切都是注定的,走过去,方知道他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