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飒慌不择言道,“就如你所说好了,那你凭什么认为罪犯的年纪在30—38岁。”
这感觉像极了在鸡蛋里挑骨头。
“很简单,如果孩子上钩了,跑去了送货区,那里正好有人路过或是看到呢?我觉得这个年龄段十分符合一个7岁父亲的年纪,只要看起来不能么突兀,我想不会有人上前去问,应该都会默认孩子是他儿子吧。”
一个送货司机带着儿子送货,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别人就不会去打招呼吗,说一声你儿子可爱之类的。”
皛皛道,“我一开始就说了,他的存在感很低,不受人关注,因此他应该很不擅长与成年人交往,所以应该没人会去跟他打招呼。”
景飒手心已浸出层层冷汗,她开始信了。
确切的说,她比谁都能清楚皛皛的能力。
“如果他不是个绑匪,那他寄勒索信干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吗?”
皛皛放下茶杯,目色依旧淡然,但已沉得发黑,母语一般的英语在空气里响起:
“he's.a.purist!a.man.who.kills.simply.for.the.pleasure.of.it!who.kills.out.of.a.need.for.attention!”
说完,她目光扫向笔记本。
屏幕上依旧是那条评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那不过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
但,此刻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惊悚,看得景飒心底发凉。
“he's.a.purist!a.man.who.kills.simply.for.the.pleasure.of.it!who.kills.out.of.a.need.for.attention!”
翻译成中文就是——他是纯快感杀手,杀人只为取乐,杀人是为了得到关注。
勒索信不过是想看警察的笑话罢了。
对了,延安路天桥下每天都会有货车经过,当他看到警察埋伏在那里的时候,一定在车上笑得很猖狂吧。
陡然,景飒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人的形象,他普通、平庸、没有任何特点,却恐怖让人发颤。
她停下踱步,突然像来时一般,连招呼不打就冲了出去。
皛皛关上电脑笔记本,一如之前般平静的喝着茶。
抓人是警察的事,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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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飒回到警局的时候已是凌晨3点多,由于绑架案的关系,警局里依然灯火光明,她直奔局长办公室,还未碰到门把,就听到邓克友在里头破口大骂。
她愣了一下,怎么又骂上了,这又是骂谁呢?
她推开门,便见到邓克友对着电话一阵咆哮。
“好你个老陈,你队里藏着这么一个神仙,你竟然都不知会我,枉我和你风里来雨里去的,你就这么对兄弟。什么不知道!黑豹是你当家,你会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你是提早老年痴呆了吗?我不跟你说别的,我要这个人!什么!”他换了一只手拿电话,音量依旧不减,“你个老小子给我听好了,我这有个大案,上头盯着呢,破不了你跟我都要完蛋!你说说你,我和你是多少年的情分了,你老婆是我介绍的,你闺女还是我媳妇!你就这么对我啊!”
景飒站在门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冷不丁瞧见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在。
“师兄!”
那人身形高大,体格健硕,脸也长得分外帅气,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到她,眉目就是一弯,“阿景,你怎么来了!”
此人正是刑警大队的队长——曹震。
景飒悄悄走了过去,“你不是在美国吗?”
“研修提早结束了,我顺道去了北京看我妈,刚到家吃饺子,邓局就打了我电话,要我赶紧回来,这不,我一刻不敢停,赶上了最晚的航班,我也是刚到!”
“那你是知道我做的事了?”
不用问,邓局肯定说了,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快回来。
“说了,我耳膜都被他震破了!”
景飒缩缩脖子,“那他老人家现在又是干嘛!”
曹震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景飒坐下,“我这次去华盛顿参加国际刑警的研修,遇到了fbi的犯罪分析小组,反正我们这案子也毫无线索,我就索性丢次脸,求教一下人家,哪知人家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景飒顿时打了个激灵。
fbi的犯罪分析小组……
完了!
曹震完全没注意她的反应,继续道,“你猜怎么着,他们竟然对我说,fbi犯罪分析小组里最厉害的人就在我们国内,还是在s市……”
景飒捂额,她就知道。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随即就问他们要了名字,再让人这么一查,那个人竟然就在黑豹特警队,我马上跟局长汇报了。”他下巴朝邓克友的方向弩了弩,“这不,局长问陈老要人呢。”
陈老就是黑豹特警队的总指挥。
邓克友继续喷着白沫,那势头绝对是不给人,他就派人去抢的架势。
突然,他用手里的档案猛拍了一下办公桌,力道太猛,档案资料洒了出来。
有一页恰巧飘落在景飒的脚尖处,是一份人事档案。
右上角是一张证件照,照片里的人,她半小时前刚刚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