皛皛洗漱完后,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趁景飒和曹震在电话里嘀咕,她看了一眼微信,昨天自己睡着了,不知道某人有没有生气。
只见对话框里写着:再等七天,七天后你不过来,我过来!
皛皛:“……”
警察都没他这么急。
她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和景飒一起下了电梯,大堂里曹震和林默已等了多时,见她们来了,林默向前一步,递了个塑料袋给她,里头是牛奶和蛋糕。
这么早就出发,酒店的免费早餐她是铁定吃不着了,她便没客气,顺手接过。
景飒见了,叫道,“我呢,我怎么没有!?”
林默没理她,倒是曹震准备好了,“喏,你的。”
“馒头?就一个馒头!?”没馅料的馒头。
“有馒头就不错了!”
“那你也好歹给我弄杯豆浆啊。”啃馒头嘴巴多干啊。
“不乐意的话还给我!”
景飒嘟了嘟嘴,“不给!”有总比没有的强。
门口小李已经将警车开了过来,一行人便上了车,林默坐在副驾驶座上,景飒和皛皛坐后座,曹震则和张又成另外开一辆。
江湛自虎头村拆迁后,拿着拆迁的补助金和赔偿金去了邻城,离x市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是个小城镇,他起先投资了一些钱做小生意,结果血本无归,后又经人介绍盘了一个小房子想做旅馆生意,但介绍人是个骗子,把定金全骗走不算,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旅馆也就没开成,两次失败后,他也懒了,靠着剩下的钱,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等山穷水尽了,便到处找零活干,因为酗酒,整天都醉得东倒西歪的,渐渐的也没人愿意雇他,日子过得甚是潦倒。
他租住的是一件平房,拢共就十平方大小,一个人住倒也不挤,但厕所浴室是公用的,因为酗酒,他总是吐得稀里哗啦的,又不打扫,让其他租客很是气愤,与周围租客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等皛皛到的时候,房东已经等不及了,把江湛的东西都从房子里清理了出来,扔在一旁的院子里。
见到此,景飒下了车就和房东评理,房东一副市侩的嘴脸,半点没给警察情面。
皛皛看着那些被清理出来的东西,没什么值钱的,衣服也就两三件,酒瓶、啤酒罐倒是积存了不少,可见他酗酒的有多厉害。
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婆婆正将啤酒罐一个个踩扁,踩扁后将它们放进手头的塑料袋里。
“江姨婆!”小李打招呼道。
老婆婆抬起脸,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满是皱纹,淡淡的眉毛下是一双慈善的眼睛,她身上穿着一套褪色的衣服,脚上一双陈旧的布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身形佝偻,老态龙钟,见到小李微微一笑,“警察同志,你们怎么又来了?”
“来办点事!”小李走过去,帮她踩了几只啤酒罐,“婆婆,您要拿这个去卖吗?”
“阿湛看病花了不少钱,我得贴补一点,否则都没米下锅喽。”
小李是个软肠子,听见这种话,心里就不好受,从皮夹子里掏了点钱出来,“给您,别拿罐子去卖了,值不了多少钱。”
她却不要,腰杆子挺了挺,“小屁孩浪费钱,以后讨媳妇没钱吃酒,婆婆不要!”她继续弯下腰专心致志的的踩啤酒罐。
小李尴尬的将钱收了回去,又帮她踩了几个罐子。
张又成对皛皛说道:“他就是江湛的姨婆,江湛被查出肝癌末期后,就一直是老太太在照顾他,几年前老伴就死了,唯一的儿子外出务工的时候出了车祸也死了,算是个孤老。”
“她以前和江湛一起生活过?”
“江湛是x市人大黑山虎头村人,高中的时候父母双亡,大学毕业后就在这个小城的小学里教书,因为虎头村离学校路程远,这位姨婆正好住在这里,他就搬到了姨婆家,虎头村的房子一直空着,等结婚的时候才搬了回去。”
张又成说着,下意识的就想掏烟出来抽,刚想点烟,房东*突然从江湛的屋子里又扔出了一个箱子,箱子倒地后箱盖就松开了,倒出一堆书。
江姨婆见了,走了过去,将那些书一本本的捡起来,看了看,又不舍的摸了摸,“这都是小恒的东西。”
小恒?
江允恒?
皛皛也走了过去,蹙眉看着那些书籍,发现都是小学的课本画册,还有一些作业本之类的东西。
“婆婆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江姨婆点点头。
她拿了一本画册,将它翻开,景飒好奇的凑了过来,“你看小孩子的画册干什么?”
“画册是反应一个孩子心理最直观的东西。”
这也是儿童心理学家惯用的方式,俗称‘绘画心理’。
孩子感知了外部世界,会产生表达的欲望,他看见什么都会想要说出来,但因为年龄的限制,他们可能不擅长用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感受,而绘画成了孩子们一种特殊的“语言”,往往具有内在的逻辑和表现形式。
画中的线条、色彩、图形、人物、环境、布局,会显示出孩子的性格、气质、认知水平、兴趣爱好、心理变化、甚至时画画时的情绪特征。
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孩子的绘画作品,因为它反映了孩子对世界的认识,以及他们头脑中的所思所想,是成人走进孩子内心的一扇窗户。
想要读懂一个孩子的内心世界,一定要先读懂他的画。
“那你看出什么了没有?”景飒瞅着皛皛手里的画册,全都是涂鸦式的作品,她就一个感想,江小朋友一点绘画的才能都没有。
“用色鲜明,代表他心里充满了阳光,线条粗犷代表他是一个大大咧咧爽快的男孩,无论是植物还是建筑,他的架构都画得笔挺挺的,代表他心中充满了正义感。”
景飒听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很奇怪……”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