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这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啊?”,颜艺珠现在哪里还有对着旁人的目中无人,嘴角含着娇笑,十足的撒娇小女人。
叶轻蕴刚下了飞机,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到了云顿庄园。一是因为早让方誉告知颜艺珠,自己会亲自参加晚宴;二则他的小疙瘩还在这儿呢,这几天住在香港的宅子里,总觉得少了她空气里就缺失了一味香甜,失眠让他每晚上差不多有一半是看着香港的夜景熬过来的。
颜艺珠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奇怪道:“你笑什么?”
叶轻蕴摸了摸自己脸上才发觉,一想到阿凉,自己竟真的笑了起来。
本来要第一时间去见她的,但他带着方誉还没进宴会大厅就被颜艺珠的人拦截了。他脚步顿了顿,想着先把这个女人解决了也好。
他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说道:“我闻不惯你身上的香水味”
“那你闻得管什么?”,颜艺珠语气是不依的。
“我不知道,只有在闻到的时候才知道喜不喜欢”,他随口道,心里想的是当然喜欢小疙瘩身上那股幽幽淡淡的清凉味道。
他脸上虽然沉静,但心里早已不耐烦。看了一眼手表,舞会已经开始了。一想到别的男人有可能扶着她的腰,搭着她的手,叶轻蕴恨不得立时结束这场谈话。
颜艺珠抿了抿红唇,将自己的四分之一侧影对着他。听自己的造型师说,她的侧面在这个角度上曲线最趋于完美。
她把一个自己修饰出来的完美女性曲线展现给他了,颜艺珠不管接过多大的项目都没有此刻紧张。是否把这份一心朝着他的身心接纳过去,决定权在旁边这个睥睨众生的男人手上。
“哦”,长久摆着姿势,但他却毫无反应,让颜艺珠的腰都泛酸,“听说你在法国有个袖珍香水工厂,那个拥有祖传水果味香水的老工匠替你制造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味道。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向你讨一瓶”
他对自己的妙曼身体无动于衷,颜艺珠又紧接着第二步。只是这话却说得有些直白。都知道叶轻蕴的香水只送给跟过他的女人。
颜艺珠脸上一抹羞臊的笑容,看他一眼,又经不住这份羞似的把目光垂到地毯上去。
不可否认的是,颜艺珠的容貌娇艳明媚,美得不容忽视。在其他人面前从来都是斜着眼睛看人,此时卸下那份高傲,要换做别的男人,恐怕早就爱得心都化了。
只是她面对的人是叶轻蕴,他连目光都没往她这边多看一眼,似乎她跟窗外的风景,墙壁上的油画没什么两样,都只值得眼睛一观,却犯不着动心去深究。
“香水嘛,最近到了年关,忙得没空去法国,上次的欧洲视察都是谭柯宁替我去的。颜小姐要是喜欢,我可以让人打电话去问问”,他说,看她的眼神水波不兴。
颜艺珠在父亲病后,独掌颜氏,以女强人的姿态在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又怎么听不出这句委婉的推辞?
她脸上的笑挂下来一半,但仍旧不想为此咄咄逼人,绷着红唇,语气淡下来:“是吗?”
叶轻蕴不在意她变了天得了脸色,自如地点点头,淡笑说:“难道颜小姐还信不过我?”
颜艺珠不欲再说起这个话题。表情一正在公司上下面前从不摘下的盔甲,此时在他面前也戴上了,她提起正事来:“听说华闻要换一个供应商?”
叶轻蕴一哂,眼睛里满是清澈磊落,“不知道颜小姐从哪里听到这些挑拨两家公司的话?”
颜艺珠幽幽道:“这话原本我也是不信的,但叶先生与泰安总裁严圣希会面,总有这件事吧?”
叶轻蕴大大方方承认:“当然有这回事。只不过我们没有谈起公事,只是一场君子之约,两边的人斗了一次酒而已。要说和严先生的渊源嘛,他的太太刚好是枝州人,与家里有故,所以趁他回国的时候攒了个饭局而已”
颜艺珠没想到他说得这么干脆,从始至终那双眼睛连闪烁都没有,顺顺当当的陈述事实的语气。
她心里半信半疑:“叶先生可别看我是一介女流,就想糊弄我”
言下之意是,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叶轻蕴点头轻笑:“都知道颜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是真是假,可经不住你的审判”,顿了顿他又说,“华闻内部,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风平浪静,颜小姐总该知道有这回事吧?”
他约见严圣希这件事,是谁捅出去的他心知肚明。颜艺珠自然明白在他接管华闻的时候,霍家下过多少绊子,那么霍家向她告密的动机和真实性就值得怀疑了。
没有事实,霍家编造一个挑拨离间也不是不可能。
一看她眯着眼睛陷入沉思,叶轻蕴就知道这场充满香水味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静默之间,卫生间里传来一声不大的响声。颜艺珠这才记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她嘴角挑起的那抹笑,慵懒又漫不经心。
在叶轻蕴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颜艺珠说:“我那天偶然听说有个明星在舞台上流产倒在血泊里”
叶轻蕴身体的重心已经落在两只脚上,听了这话,他知道还有后续。
在一双乌沉沉眼睛的注目下,颜艺珠娇媚一笑,两片红唇之间吐纳着字句:“我又听说,流掉的,说不定是叶家的第五代单传”
叶轻蕴脸色都没变一下:“颜小姐也说了,这只是听说”
“那个明星是你的新宠,这个总是真的吧?”
叶轻蕴一双眼睛又深又沉:“我想,只有我太太才有资格这样质问我”
恼怒在颜艺珠的瞳孔里几经沉浮,最终她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沉住气,说道:“哦?那也得你有了太太才再说”
叶轻蕴赞同地点点头:“要是我有了太太,我这辈子会只忠于她一人”
这话让颜艺珠心里打起秋千,要他的太太是自己呢?
不过游戏还没结束,她目光流转,又道:“那你以前的其他女人呢?”
“除了我太太,其他人在我眼里,都没有性别”
一股狂喜充盈在颜艺珠心头,此刻她已经把自己当作是面前这个众相追逐男人的妻子,刚刚他的这番话,就是对她的表白。缺了一部分的月亮终于圆满,今晚没有月亮,但在颜艺珠眼里,分明是个月圆之夜。
这份激动为她上妆,把她打扮成刚刚出嫁的新娘。
能为家族企业带来上亿业绩的头脑此时晕晕乎乎,连叶轻蕴何时开门出去了也不知道。
此时卫生间里的林雪禅流的眼泪在自己身体两侧形成了两片小小的水洼。他这辈子只忠于一人?那她算什么,一个没有性别的玩偶?
她想自己与叶轻蕴扯平了——她对他的陷害,他对她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