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我干什么?贺大哥还不够宠你吗”,许凉睨她一眼,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贺一姗一手挽着许凉,一手挽着贺一骑道,爽朗笑道:“是啊,我哥哥也不错”
说得贺一骑直摇头:“你这丫头,哪有自家人夸自家人的”
“举贤不避亲嘛”,贺一姗笑吟吟地看着哥哥。
贺一骑刚毅的脸庞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话怎么这么多,这年头话唠可不怎么畅销”
贺一姗苦巴巴地朝许凉告状:“你看,我哥尽知道欺负我!”
许凉大度地揽着她的肩膀道:“没关系,你要是滞销了,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怎么助我?”,贺一姗眨着眼睛好奇道。
许凉状似沉吟一会儿,笑道:“带你去泰国旅游一圈”
贺一姗笑道:“好啊,原以为我哥就够狠心的了,原来你们是在合着伙来欺负我”
一行人由俱乐部的人在前带路,说说笑笑地到了园区里面。
虽然并未成规模,但这里不失为动物的好归宿。里面干净整洁,各种专业人员都配备着,此时因为长颈鹿要生产,还请了动物园里的专业人员过来。
从监控屏幕上可以看见长颈鹿还没有生产,一行人都屏息等待着。一个新生命的降临,本就是一个不短的过程。
长颈鹿的生产倒是很顺利,小家伙出生后很虚弱。妈妈个子高,所以长颈鹿宝宝要在三个小时内站起来吃到奶,才能顺利地成活下来。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小家伙颤巍巍地站起来,跟着腿软又跌倒,重复无数次,许凉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又过了十来分钟,她都快觉得自己手背都要被指甲给掐破了。但长颈鹿宝宝还是没能站起来,妈妈试图用自己的嘴将孩子给挑起来,不过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母长颈鹿又着急又难过,凄凉地叫喊起来。叫得许凉全身发冷。
这时候有人从身后将她给抱住了。不用扭过头去看,她也知道是叶轻蕴。
叶轻蕴发现长颈鹿生产这一幕对许凉的震动很大,她竟然身体都在发抖。
他轻轻揉搓着她的手臂,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许凉本来想说话的,可是紧张得喉咙都给封闭了似的。
“没事的,阿凉乖,它们会没事的”,他在她耳边轻轻念着。
等过了两个半小时,小长颈鹿终于站起来了,监控室里一片欢呼声。
叶轻蕴也在笑,可他发现许凉在自己身前,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转过她的身体一看,她竟然泪流满面。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似乎她每一滴泪都晶莹地刺眼。没有声音,眼泪有自己的轨迹,一把把地往下落,比雨还急。
叶轻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围观,将她拥在怀里,饶是他克制情绪的本事一流,现在也对策全无。除了让她的泪水把自己的胸口给淹了,他只能笨拙地拍着她的脊背。
“阿凉,你再哭下去我就要吃止痛片了”,叶轻蕴在她耳边说道。
许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他说:“因为我心疼啊”
她哭累了,本想给他一个微笑的,但是只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然后又是新一波的泪水奔涌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感觉到自己哭得手脚发麻,反应过来才觉得不好意思。用叶轻蕴已经半干的手帕擦掉眼泪,她终于露出笑容安他的心。
“哎,怎么今天这么感性?”,叶轻蕴将她从里面拉出外围,停住脚步给她擦眼泪。
“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妈妈生下我,也这么艰难?”,她眼睛通红地看着他,泪水将脸颊洗出一层光泽。
叶轻蕴没想到她会由长颈鹿生产联想到这个,一时有些后悔放她来这儿。
他还没开口,她又说道:“妈妈从我出生就不在了,是因为我才害死她的吗?”
叶轻蕴没想到她会这样想,试图止住她思绪,喝道:“疙瘩!”,他捧起她的脸颊,与她对视道,“你妈妈绝不是因为生你才离世的,我从来没骗过你,这一次,你也要相信我”
他的手又大又暖,将许凉的脸盛在里面,成了她的支柱和依托。
许凉乱了的心跳被他一番注入镇定剂一样,她懵懂地看着他,眼睛里有孩子式的依赖,“真的吗?”,她需要抓住一根稻草。
“阿凉,你母亲是因为生病才去世的,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要是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回家向你父亲求证”,他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对她催眠。
许凉摇摇头说不用了。她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刚刚那一阵胡乱猜测让她心慌气短,现在精神又回来了,但已经被消耗得只剩一半。
也不怪许凉要乱想,许家一向将她母亲的事视作禁忌。家里的佣人都是许凉出生后新换的,她想旁敲侧击打听一些消息根本不可能。
再说她与父亲的关系冷漠,要是提起母亲,他会闷着好几天不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令她害怕的想法渐渐萌发,难道母亲是在生她的时候才出事的?所以父亲才对自己那样冷淡。
这个心病一直深种在她心里,她连叶轻蕴都不敢告诉。就像一道藏得极深的伤疤,等没人了,才会看见它血流如注。
那伤口就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从叶轻蕴的表情许凉就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差极了。她苍白着脸对他强笑道:“就当我刚才是在发疯吧,对不起九哥,吓着你了吧?”
叶轻蕴摸了摸她的脸颊,上面不太凉,他心里还是担心她,皱眉道:“说什么对不起,这种话我最不想听”
“嗯”,她乖乖地没有回嘴,将头垂下去。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等着人认领的孩子。
叶轻蕴想着是不是刚才自己语气重了,踌躇一会儿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叫严姨做些暖和的菜。想不想吃火锅?让人给你备着”
许凉摇摇头,没什么精神道:“别麻烦了”,其实她已经哭饿了,但就是没有食欲。
他点点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将她的手握得很紧,牵着她走出监控室。
一出门就看见夏清江站在走廊上抽烟,外面渐渐大起来的风将他的脸冻得有些红,被廊檐下的灯光一照,像个醉酒迷途的流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