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1 / 2)

“刚好走到这儿了,太阳晒得人犯懒,就歇了一会儿”,阳光从树枝的间隙流淌在夏清江脸上,他觉得有些痒。

叶轻蕴问他道:“你这是刚从家里出来,还是正准备回去?”

夏清江无奈道:“还没回去,今天是应卯的点儿,不回来老爷子能提着枪到我公司去堵人”

叶轻蕴心下了然,恐怕只因为他和温璇并不是一起来的,怕家里念叨,约好了在这儿汇合吧。

地上有了一层烟灰,便知道他站在这儿时间不短。可向来耐心有限的夏清江,眉目里却没有丝毫不耐烦,让人见了,还以为他最擅长的事,便是等待。

“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你,又跑哪儿鬼混去了?”,叶轻蕴带着许凉也不走,原地站着和他闲扯。

夏清江笑骂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天天跟疙瘩黏糊。世上要真有女娲能造人,我看你恨不得让她将你俩塑成一个”

许凉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我可没惹你,怎么打击面扩张到我身上来了?”

夏清江举手投降:“好好,我一个斗两个可不成,你们数量上就赢了”

许凉忽地指着他身后的来人,笑眯眯地说:“你看,这下咱们扯平了”

夏清江扭过头,便看见温璇里面穿着白色印花裙子搭配高领毛衣,外面罩着一件长款羽绒服。即使是在太阳底下,她也很怕冷的样子。

看见不远处的三个人,温璇步子迈得更急了些,近了便跟许凉和叶轻蕴打招呼:“回来看老人吧?”

温璇剪了头发,看着更清爽利落,但又不失成熟女子的风韵,嘴角的笑容,像被阳光催生出来的花朵。

许凉一直觉得温璇的美是不可复制的,现在尤信这一点。

夏清江见温璇来了,只顾着和其他两人说话聊天,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过。嘴里发苦,烦躁地足尖点地。

看她还没有转过头来的意思,便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有完没完,再迟下去家里的老人都去睡午觉,今儿就算白来了”

温璇还是没理夏清江,轻声跟许凉他们道了别,这才跟在夏清江身后,往夏家走去。

夏清江见身后的人迈着小碎步,就是不肯上前来同自己并肩走。心里像在火上熬着似的,停下脚步,他皱着眉头,不悦道:“你快点儿,还有,收起你这副忧国忧民的表情,等会儿我爷爷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温璇不紧不慢道:“你要是急,可以先进去”

夏清江心里那把火喷到喉咙口,喉结火烧火燎地上下滚动。他面若寒霜,沉着眼睛凝视她,不过温璇显然没将他的表情放在心上,直接越过他。

走了几步,看他还在原地运气,温璇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催促他:“你不是说快迟了么,怎么还不走?”

说完也不等他是不是跟了上来,抬腿便往前走。

夏清江气得一直到自己家门口,脸色都不见好转。

走进院子里,只有他爷爷搬了一张躺椅在外面晒太阳。

老人家也没真的睡死,听见脚步声就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手便往腰上以前配枪的地方按去,手上扑了空才抬眼,看见是孙子和孙媳妇来了。

夏清江见他爷爷扶着腰直起身来,赶忙过去扶住他。

“臭小子,你再不来,土都要埋到我这把老骨头的颈子啦”,夏远林即使享受着孙子的殷勤,嘴里也不饶他。

夏清江是被他爷爷从小教训到大的,老头子对他使过鞭子和拳头,但也教他打枪喝酒。即使长辈,又有一种忘年交的味道。

他笑嘻嘻地对爷爷说:“别说是土,就是五指山压您老人家身上,您也照样喝酒吃肉”

夏远林一听他说起这个就叹气:“还喝酒吃肉,医生给我下了禁令,说不许了。老喽,连吃饭也跟坐牢似的,每餐给什么吃什么”

夏清江:“那您干脆搬到我那儿去,想吃什么,天天让人给您做”

夏远林看了一眼对自己含笑打招呼的温璇,摇头哼笑:“跟你一块儿住,三天两头都得被你气到医院里住着。到时候别说酒和肉,连馅儿饼也没了”

说完又对温璇道:“这孩子,怎么又瘦了,老实跟爷爷说,是不是夏清江这小子又给你气受?”

温璇还没开口说话,夏清江便先直呼冤枉,“我给她气受,她气我还差不多!”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掺了些委屈,让人悟不出虚实来。温璇本想说话,现在也没心思开口,他说什么便由他去。

这时候夏清江的母亲迎了出来,圆润的脸上一下子浮起笑来,“怎么这时候才来,午饭都错过了”,明明是在埋怨,但高兴的语气怎么都掩不住。

“我吃了才来的”,夏清江对母亲笑道。

夏母又问温璇:“小璇呢?”

夏清江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淡笑着没说话,其实是在等她的回答。

温璇拉着婆婆的手道:“妈妈,你别为我费心,我吃过了的”

夏母拉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叹道:“怎么一次比一次瘦——”

眼见着又要怪到夏清江头上去,温璇赶忙安慰道:“可能这几天画设计图太累了,我以后会注意作息的”

没等夏母再开口,温璇便扶着她的手臂往屋里带。

夏清江在后面慢慢走,像一个饿极了的人急需吸收营养那样,注视着温璇扭过头对母亲谈笑时的侧脸。

她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半透明,既柔美,又脆弱。她和母亲那样要好,应该说夏家上上下下都喜欢温璇,她性格温婉,大方,随和,不管多挑刺的人,对着她也没话说。

那是因为她对每个人都好,可唯独对他,像见到仇人一样。

夏清江已经很久没看到她对自己真心实意的笑过。那些温馨时光,似乎在很久以前就灭绝了,只能陈放在记忆里,像不可再生的古董。

他满腹心事地进了门,没了阳光的烘托,将夏清江的脸色衬得阴沉不少。

“爸呢?”,夏清江见母亲同温璇说个不停,只觉得烦闷得厉害,忍不住出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