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哭,都在走廊上等着。外面灿烂的阳光把人的脸色沉得更暗。
他们都提不起说话的兴致,兀自保持着最初的姿态坐着或站着。
突然从走廊那头徐徐走来一个小护士,端着医药盘走近了。
连她也觉得这里的气氛死寂一般,声音弱弱地问了一句,“哪位是许凉?”
好一会儿,旁边的宁嘉柔推了推她,许凉才反应过来,说:“你好,我就是”
护士对她笑了一下,“有位先生说你受伤了,让我过来给你处理一下”
许凉刚想说不用了,脑海里忽然跳出叶轻蕴的身影。缓缓点头说:“那么,麻烦你了”
护士把许凉带到旁边的病房,找了一个空床位让她坐下。
看到她身上有好几处磨破皮,还有淤青,护士担心道:“用不用去拍个片?”
许凉偏头痛仍没有缓解,她说话有些费力,“谢谢,不用了”
护士看她不怎么想说话的样子,也识趣地闭嘴,不再多言。
手术一直进行到下午才完成,中途有护士出来取血,说宁嘉谦一度心跳停止,两个医生正在抢救。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心头都被电击了一下。宁嘉柔和卫晓枫小声地啜泣起来,许凉像个石头般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坐在那儿等了千年。
可最后宁嘉谦被推出来的时候,情况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手术成功了,可他人很虚弱,被送进了icu。
三年前做手术,要么醒,要么成为植物人;这一次是要么醒,要么准备后事。
所幸赢了第一仗,至少他活着下了手术台。
许凉由衷地替他高兴。上天仍然在眷顾善良的人。
大家只能在病房外面看宁嘉谦现在的样子,心脏监护仪“嘀嘀”的响声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天籁一般的声音。
许凉虚弱地舒了一口气,她的脑袋里的神经已经痛得快蜷缩成一团。
于是去了池明宇的办公室,问他有没有止痛药。
池明宇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虽然累,但因为宁嘉谦的存活,他又显得神采奕奕。
他有些担忧地打量着许凉的脸色,“生病了?”
她不敢点头,头动一下痛感更强烈,“一大早起来就,痛得快要裂开”
“我给你开张胆子,你去做个脑补ct”,他声音里带着医生的威严。
许凉说不用,“你不给我就到外面的药店去买”
“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不过已经上了药,现在已经不痛了”
池明宇长长叹了一声,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止痛片给她,“止痛药不能多吃,你该多休息”
“没关系”,她还是这样说。从他手里接了药,吃下,等着药效发作。
“用不用去我的值班休息室去睡一觉?”,他提议道。
许凉扯了一下嘴角,“算了,我要是去了,明天医院肯定绯闻满天飞。毕竟你的一举一动全员关注”
池明宇皱了一下眉,她简直跟叶家那位脾气一模一样,倔得要命。
知道宁嘉谦现在情况比较稳定,许凉下午离开得早一些。吃了止痛药,现在她脑袋晕晕乎乎,快要撑不下去了。
便打了电话给司机,让他来接自己。她在车上就累得睡着了。
到了家门口,车停了好一会儿她才醒过来,头痛缓解了不少。
下了车,进门。刚想上楼去泡个澡,才记起自己满身是伤,不能沾水。
上楼之后,她只能接水把没伤的地方擦洗了一遍,换了睡衣之后,又上了床。
等她这一觉醒过来,天已经黑了。开门一看,楼底的一片黑暗,叶轻蕴还没回来。
回房后,许凉给他打了个电话,叶轻蕴好一会儿才接起来。他那边很吵,“喂”了好几声才听到许凉的声音。
她眉头皱了皱,问道:“你在哪儿?”
他走到静处去听,“有几个外国朋友过来,我负责招待”
“哦”,她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话要说,头痛的后遗症让她的思维总是慢一拍。
静默片刻,叶轻蕴开口问道:“今天的手术结果如何?”
许凉语气中带着欢欣,“还不错,接下来就要看他能不能醒过来了”
“那你……明天还要去医院?”,他少有这种迟疑语气。
许凉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复杂,说:“是,这几天很关键,他其实并没有脱离危险期”
叶轻蕴卡在那儿半天,才低低地“嗯”了一声,说:“有人叫我过去,我先挂了”
“好,早点回家”
两人道了别,收了线。许凉呆坐在床上,现在才回过味来,他似乎有些郁郁寡欢。
但她又想不出其中缘由,想着等他回来后,再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