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不会是刺激受大了,已经自暴自弃了吧?
在王志清导演的引领下,剧组的人似乎越来越适应这种天天都能上社会新闻头条的拍摄过程了。尤其是道具组,工作清闲得很,拍个高空落石砸坏车子的戏份都不用管怎么收拾——比人还高的滚石,邵大师自己一手一个就抬开了,砸断了底盘的车子也不用叫拖车,他随手就扔到路边,拿保姆车拖一拖就带回市郊垃圾场了。
同组的演员们也从一开始的震惊、敬畏,渐渐习惯了和大师同组的日子。习惯得最快的就是吃邵大师精心烹制的减肥药膳,一顿吃一大碗也不长肉,而且菜式常常变化,不少演员习惯性地拍照发微博,看得米分丝们都在下面追问:“剧组还要群演吗?自带工资带干粮也可以,只要给一口邵大师做的菜就够了!”
剧组还特地放出了两人在城外逃亡时,邵大师将道袍掖在腰间,露出一把小细腰,徒手斗哈士奇的照片,萌得米分丝们纷纷舔屏,一天天在官博底下刷屏,求他们多放些照片。随着拍摄进程不断进展,官博又放出了两人依偎在篝火旁烤肉,为避敌人追踪一起潜入水底,在战场上背靠背举着枪共抗敌军的照片,挑动得米分丝们的情绪越来越高涨。
就在“烽火同行”tag连上了半个月微博热搜之际,官方忽然发布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因为主角邵宗严是一位国术大师,拍摄打戏时几乎不用特效、不用替身,后期修片工作也大大减少,这部片子的拍摄时间缩短到了预计的一半,再过一个半月的圣诞档期就能与观众们见面了!
无数网媒和大v争相报导了这则消息,还有些个人手机拍摄的,“烽火同行”剧组路透被发了出来,那些漂亮得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极限动作都被摆到了观众面前。
这样的动作都不是特效?没有替身?后期都不用修?这位邵大师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能做到这些惊人的动作的?
原本对小鲜肉不感兴趣的观众也被精彩的武打场面吸引,再加上两位奖项和票房保证的导演,观众无不买帐,《烽火同行》上映当天就收获了过亿票房。
不少观众在电影散场后转身就去买票再进行二刷,网上的电影评分也居高不下。
业内人士对他们的拍摄手法和武打效果给予了极高好评,还点评了两位导演悲天悯人的情怀和人文精神,普通观众却不管那么深层次的东西。夏都台记者在电影院门口采访一位刚从电影院出来,又要买票再回去看的女观众时,她就实诚地说:“因为邵大师特别好看,特别有本事,我就希望有一天我遇到危险时,也会有这么个人来救我。”
后来剧组上夏都台的访谈节目时,主持人还拿这段视频来问邵宗严,他对这位观众的意见有什么感想没有。
有的。如果那位观众真成了他们的客户,也是由千蜃阁自己的女弟子负责他,他只救援男客户。
邵道长刚要开口,身边的刘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站起来按住了他,眼中闪过一道厉光,抢过话筒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第133章 那些拍电影的日子
“夏历1825年秋,东华军第六军于东野遭遇敌军袭击,激战半月后,因后续援助物资和兵力迟迟不至,军指挥部一再致电中央请求支援。回电数度拖延,直25年10月22日,东华军伤亡惨重,无力再战,最后一封通电才终于到达东野,命令东华军全体战士放下抵抗。”
低沉地男声缓缓在耳边流淌,战争后残留的焦土和呻吟的伤员映入众人眼中,一名青年军官站在被炮火轰得坑坑洼洼的场壕边,手捧电报,眼中聚焦着乌云般的沉痛。
电报被血迹和泥土沾污,只能模糊看出“两国和平”四个字。
时空倏忽转换,那名军官已经从满目苍凉的战场来到东华军政府,受命成为一名情报处特工,日日沉浸在文件和抓捕真正爱国救国人士的工作中。在一次抓捕中,他被中夏军地下人员不惜生死荣辱的气度震惊,私下放走了他,从此和中夏军结下了不解之缘。直到不久后,外国又一次策划入侵,他亲耳听到上司说出了“不抵抗”三字,勾起了当年同袍战死的悔痛,毅然决定将这份情报带着中夏军。
几经波折,来和他接头的中夏军人被捕,他发现自己无法送走那份情报,关在公馆里思索良久,终于想到了很多代以前,他的祖先留下来的那件信物。
元泱苍华的信物。
客户端的光芒落尽之后,黑暗当中骤然照出一束温柔的光芒,元泱苍华的客服邵宗严蓦然出现,弯下腰伸朝他伸出了手。
两只手紧紧抓在一起,从此便跨过千山万水,重重磨难,再也没分开过。
两人对话的动静引来了监视阿寒的特务关注,十几个人闯进门来,见到邵宗严便掏出枪乱射,高喊着:“有中夏间谍,回去通报归先生,阿寒果然通夏了!”
子弹在空中乱舞,邵宗严低声说了句“失礼了”,双手抄起晏寒江便往楼上躲去。他手里没有武器,只在逃亡过程中随手踢飞楼梯上的花瓶、花架和地毯阻拦住特务,一层层退到顶层阁楼上,顶住房门,在门外砰砰的撞击声中低头朝着阿寒笑了笑:“别怕,我这就带你离开。”
年轻军官严肃地皱了皱眉:“我是军人,怎么会怕。”
邵宗严点点头,抱着他助跑几步,撞开窗户跃下三楼。落地轻盈无声,在那些特务还在搜寻宅子里的时候,就飞身潜入了茫茫黑暗之中。
逃中寒公馆后,他们先是坐火车到泸城,下车之后发现城里到处都是通缉他们的告示。邵宗严的脸没怎么曝光,阿寒却是情报部自己人,有照片贴在通缉令上,刚刚下车就被当地巡警认出来,开车围堵向他们。
阿寒掏出手枪还击,邵宗严却一步踏到巡逻车旁,硬生生拽下车门,把车里的人像拎小鸡一样拎出去,抢了车朝城外开去。背后几辆巡逻车追着他们,前方路上还设了障卡盘查所有路过的人。阿寒的枪打光了子弹,后车胎被打爆,车子在街上翻转几圈之后油箱上也多了几个弹孔,汽油汩汩流出,电火花放出蓝光,烧得滋滋作响。
邵宗严抬手抓起晏寒江,从没了车门的那侧跳出去,踏着几乎已开始燃烧的汽油冲上旁边一座挂着“冲田医院”的小楼阳台,从窗口翻入室内,在爱国医生的帮助下妆扮成医生和病人躲进特护病房。
房门外的特务大肆搜索他门,门里的邵宗严揭开阿寒脸上的床单,替他把了脉后,安抚了几句,看着他坚定的脸庞又忍不住问道:“你要送的这份文件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几次三番陷入险境?如果当初你祖上没有买过元泱苍华的信物,现在的你说不定已经被人杀害了。”
阿寒摇了摇头:“那你为什么来救我呢?说不定你也会在那些人手下受伤或死去,如果放弃我不管,也没人会知道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兢兢业业地救我呢?”
“因为你是我们尊贵的顾客……”邵宗严趁机打广告,阿寒忽然握住他的手,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一丝宁静的笑容:“我对我的同胸就像你对我一样,哪怕自己会受伤,也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邵宗严“嗳”了一声,摇了摇头,微笑着看着他。
等到天黑后两人才从病房出去,在街边抢了一辆巡逻车,开着车离开了泸城。车子在中途熄火,他们不得已夜宿山林,却在林间遇到一群白底灰色或黄色斑毛的野狼,长啸着扑向他们。邵宗严徒手搏杀群狼的首领,吓走了其他野狼,然后生起一堆篝火,两人一边取暖一边烤狼肉串吃。
阿寒拿着肉串问他:“你觉得这个世界正确吗?元泱苍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有这样永不停息的战斗没有?”
邵宗严拨着火堆里瑟瑟燃烧的木炭,转脸看向东方:“那里自然没有战争,也没有这些权势名利的纷争,如果你愿意的话——”
阿寒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按到他唇上,摇头道:“不要说出来,我怕我会经不住诱惑。现在的中夏虽然贫瘠落后,受人欺凌,可这也才是她需要我的原因。如果有一天这个国家重新统一了,强大了,或许我会再来找你,问你该怎么去到那座世外桃源吧。”
“无论何时,只要你叫我。”邵宗严微微一笑,把他的手指拿下来,明澈若水的双眸映出他坚定的神情,也同样认真地保证道:“以后不再需要信物,只要你遇到危险,我就会来救你。”
这一把篝火和一句承诺照亮了漫漫长夜,黑暗终于逝去,他们再度踏上旅程。离开山区后,他们乘过农家拉货的大车,偷袭过岛国军运送士兵的卡车,伪装成敌人穿过两省,直到快接近中夏军驻地时才被当地岛国驻军戳穿。这群外国军队在中夏土地上比本国军人更丧心病狂,追杀得了们无处逃生,只好跳入河中顺水漂流。
阿寒是北方人,不熟悉水性,很快就吐光了肺里的空气。邵宗严冒险游到河畔一片芦苇从中,在敌人眼皮底下折来了几根芦苇,让他当作吸管叼在口中透气。
许久之后,两人才从水面透出来,阿寒浑身湿透,冷得紧紧抱住邵宗严,在他怀里低声说:“你不该为我冒这么大的险,当时子弹那么密,真伤到你怎么办?我现在完全明白你——你们元泱苍华的行事作派了,我死也不要紧,你一定会把这份机密文件替我送出去,对不对?”
“不对。”邵宗严把他带到河边,叫他在树后换下湿衣服,自己生了火烤衣裳,低声说道:“我不会管什么文件不文件,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好好活下去。”
风呼呼地吹着,几秒之后,浑身湿淋淋只系着一件衬衣的晏寒江才从树后出来,走到火堆旁边坐下,低声答道:“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爱惜自己,不会叫你为难的。”
两人从落水的地方漂流到了下流河对岸,稍稍烤干了衣服,邵宗严便抱着他疾行到了有人烟的地方,租了一辆大车赶往根据地。几经通传,阿寒终于见到了中夏军高层,掏出用层层油纸包好,掉进水里也没有沾湿的情报和地图交给对方。
邵宗严并没离开,而是留下来陪着他在这里生活、训练,并和中夏军的军人一同参加了那场夺取武器的突击战。之后便是一场又一场辗转南北的战争,他始终和阿寒并肩而战,陪他迎接一场又一场的胜利,直到数年后两军的最后一战——
在东野那片阿寒失去了战友,被迫投降敌军的屈辱战场上,中夏军赢得了最后的胜利,逼得东华军溃不成军,全体投降。
这片土地上不会再有战争,阿寒不会再遇到危险,邵宗严从背后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身影,决定要离开了。临行之际,他再一次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