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末路(2 / 2)

混子的挽歌 岐峰 1994 字 26天前

“不,当时他找到我们,原话说的是,第二天一早,农贸市场那里会发生械斗,让我们过去添一把火,找个时机干死那个摊贩,或者其他拉架的人也可以,只要能不留痕迹的闹出命案就行。”李成江简短的把话说完之后,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他让我们这么做,应该并不是想要针对你,只是在单纯针对你们这一伙人,至于那天倒霉的究竟是谁,对他来说,可能真的无所谓,他不过就是想让你们陷入被动,而你只是凑巧去了那里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这个团伙的人员构成比较复杂,而我们这伙人,在老白的眼里,连徒子徒孙都算不上,既然他的司机能让我们出面去办这种事,那说明这件事本身就不重要,否则以老白的实力,想要弄你们这些每天抛头露面的混子,那真的是太简单不过了,但你要是再想往深挖,我也猜不到原因。”

“在此之前,你们就没有办过类似的事吗?”

“我们这些人,都是露出来一个,就得死一个的选手,官方的人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跟我们这些人扯上关系,你感觉我们会平白无故的,去招惹你们这些有官方背景的混子吗?”李成江反问了一句。

“那可真是怪了哈!”听完李成江的话,我也一头雾水:“我的朋友跟我说,白头翁在这个地方,已经是最大的毒枭了,手里肯定不缺钱,而且这个人跟外人又鲜有交集,肯定也不存在欠人情的情况,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对我们这么不咸不淡的捅我们一刀呢?这件事,会不会跟白头翁无关,而是他那个司机的个人意愿。”

“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不大,而且微乎其微,老白的司机,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内的一些边境城市,负责上线的关系,而且他不是本地人,甚至连本省人都不是,怎么会跟你们有交集呢,而且老白这个人异常谨慎,他既然敢把权力交给司机,就是看中了这个司机是个明白事的人,不会因为私人关系,动用团伙的资源,所以我觉得就算这个司机跟你们有私仇,也不会动用老白手下的人,既然他找到了我们,那么这件事,多半还是跟老白有关系。”

“他妈的。”听完李成江的话,我暗自嘀咕了一句,心中满是不解,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一个枪毙八百个来回都不嫌多的毒贩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干死老冷,从而给我们泼上了一盆与他毫无干系的脏水,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等我们出去以后,还得抽个时间,向张宗亮好好打听一下这件事。

“韩飞,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了,希望答应我的事情,你不要食言。”

“放心吧,你儿子学费的事,出了这个监室的门,我就给你办。”

“谢谢你了。”李成江说完这句谢谢,自嘲的咧嘴一笑:“我坑了你一把,也因为这件事丢了命,却没想到在我临走之前,求的最后一个人,竟然也是你。”

“我帮你,不过是为了让你开口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交换条件,你不必心存感激。”

“我不感激你,但我替孩子感激你。”李成江再次一笑:“我能说话的机会不多了,听我说几句,行吗?”

“说什么?”

“我的故事。”

“我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

“我要死了,总得活在一些人的记忆里。”李成江看着我:“就当你又帮了我一个忙。”

我低头点燃了一支烟。

“我十九岁那一年,在工厂打工,认识了一个厂妹,为了省下八毛钱一支的避孕套,擦枪走火,意外有了个儿子,她把孩子生下之后,不到二年,就跟厂里的一个车间主任跑了,剩下了我一个人,独自带着孩子……她能狠心扔下孩子,但我却不能,所以后来我就拼命工作,终于天可怜见,让我有了点小钱,后来又开了一个小加工厂,随着孩子一天天大了,去了幼儿园之后,看见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回家之后,便总是哭着向我要妈妈,我为了孩子,就又娶了一个,我的第二任妻子,对我和孩子真是没得说,但她的弟弟不争气,因为学木工,跟另一个学徒打起来,把对方打成了植物人,我妻子每天哭成了泪人,为了捞她弟弟,我变卖了家产。”

“没看出来,你还挺爷们。”我坐在李成江对面,跟这个将死之人进行着人生最后的交谈。

“谈不上爷们,我帮她弟弟,纯粹是因为她对我儿子好,她弟弟也对我儿子不错,所以我救人,是为了我儿子在报恩……我把她弟弟捞出来之后,再次倾家荡产,那时候,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不到一千块钱,后来我们一商量,就去了她的甘肃老家,但是她老家那个地方临近戈壁滩,条件实在是太苦了,尤其干旱的严重,全村只有一口井,遇见旱年,别说洗脸了,就连做饭的水都供不上,而我妻子又身体娇弱,回去之后,不到三年,就得重病没了,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让我帮忙照顾她弟弟,我同意了,因为他让我儿子,在记忆里有了个妈……她走以后,我一咬牙,把孩子留在了甘肃,一个人出来闯荡,我这一生命运多舛,但所幸留下了一丝血脉,也遇见了一个好女人。”李成江说话间,将手里的烟蒂用手指掐灭,随后用指尖站着烟灰的血液,在烟纸上凭借记忆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从我第一次参与贩毒交易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只是我这一死,就苦了我儿子了,凭我那个不着调的小舅子,他们这爷俩,可能这一辈子,都没办法离开那片荒凉的戈壁滩了,我欠这个社会的债,就让我儿子慢慢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