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靳眯起眼,眸光粼粼地盯着她,“你要为他与我为敌?”
“不是我要为了谁与你为敌,而是这所有的事件里你们从没把我落下。拿远的说,当年你设局揭破陆勉秘密的时候非要把我拉进局中;拿近的说,非凡创造已经转让给了我,与t集团的项目合作你却要横插一只脚进来;然后我去上海,你也立即杀过去堵死了我的路。你自己来说说看,有过一次不把我拖下水的吗?这样你要我如何置身事外?”
翟靳默看着她,眸光明明灭灭。身前的这个女人面色紧绷,眼露怒意,对自己没有一点惧色,她真的站在了他对立的那面。忽觉眼睛刺痛地垂落了眸,语气幽沉:“每一桩事你都站在了joe的立场,从过去到现在。非凡创造是转让给了你,但那是joe为了对付我而设下的计谋;你去上海是为了什么?为了帮他从这场困局中脱身;就算是五年前,我也不过是把事实的真相放到你面前,如果他心里没有鬼,把你拉去一百次他都仍然是他,能改变什么?”
林妙低吼:“能改变我和他的命运!”
翟靳无边嘲讽地从椅子里站起,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头顶,“命运这东西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是最能操纵的。林妙,你尽管去帮他,我们就看看这一次你能帮他改变命运不。另外,”他顿了顿,一字一字地重音:“欢迎你还报回来,我会等着。”
话声一落他就步履极快地走离了座位,林妙眼角的余光看着他走出了咖啡厅门坐进停在路边的跑车内,引擎轰鸣雷响,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呼啸着飞掠而去。
林妙脸上的怒意在那一刻全然消褪,幽黑的瞳仁中闪翼着精光,再不是刚才梗着脖子要跟翟靳刚上的模样。目光落及桌上那杯翟靳只喝了一口的咖啡,再回看自己已经快见底的杯子,轻叹在唇间。
翟靳,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就像,我对咖啡情有独钟,而你却不会将就是一样的情形。
从翟靳走进咖啡店的这扇门起她就开始演戏,演一个因为得知陆勉失踪而失去理智的戏份,所有的心平气和都是在为最后的摊牌做铺垫,她要让翟靳看到她的激动、愤怒,以及无能为力。并且就是要把他气走却又无所察觉。
费这许多心思,无非是让翟靳判断……陆勉是真的失踪了。
念及那个名字林妙不禁磨了磨牙,如果这人出现在眼前的话,她一定扭头就走,才不在这里跟翟靳周旋呢。有些东西脑子冷静下来后就看得比较清晰了,时间点与人性是判断事物最关键的点,先有叶非凡的倒戈相向再有陆勉的失踪,这个时间点刚好是在她去上海的时候。
以翟靳张扬的性格,如果是他将陆勉软禁了的话,一定会在上海时就言语中提及,甚至他对她的态度可能还会更强硬一些。经此判断,陆勉的失踪其实与翟靳并没有关系。
在之前飞机上时她就一直在盘转最近发生的所有事,突然发现有一个无法圆满的漏洞。
就是,即便是陆勉对翟靳手下留情,怎么可能对之一点防范都没有?他会对翟靳的动向毫无所知?就算翟靳藏得深,还有她弟弟林彦在呢,林彦也从来不是低调的主,加上跟她的关系,陆勉不可能不去关注。另外他在宁城把工厂办到这么大,会真的自大到以为能够瞒天过海?不,他从不是自大的人,如果是,当初他也就不可能潜伏在翟靳身边两年都不动声色了。他是暗夜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走在丛林中,猛然间会疾掠而出将猎物一举拿下。
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就这样把弱点轻易曝露的。
尤其是关于“珞”元素的问题他是早就知道的,并不是全然不知而被突然爆料出来。这就是与当年电子厂爆出致癌丑闻的最大区别!一个早已知与不知的选择,是不可能相同的。
在她去上海之前陆勉说得有几句话令她印象很深刻,那是他们在似真又假地讨论把jm的资产转让,她的目的并非真的要他财产,而是要他在那种情境下给出一个态度。那时她是这样表态的:只要你敢给,我就敢拿。
就像非凡创造,在给到她手里之前问题不穷,漏着很大的洞,但是他提出来了她就不怂。同样的,如果他当真舍得的话,那么至多今后由她来养他就是了。
可是他在主动提起之后又缩回了一步,他说:这次就不让她受这压力了。
他其实懂她的意思的,只是选择了回避。直白的破析便是,他早已预料到了如今的局面,所以哪怕他的失踪真的是人为,也定然是他自愿走进那扇门,否则没人能请得动他。
因为深透内中究竟后,林妙就越加咬牙切齿。秦博士根本就是一场引她离开的戏!他才不是真的要秦博士的站队,打那通电话,告诉她秦博士的作用,全都是故意制造的假象,为的就是遣开她。他笃定了她会自有打算,从而为他的“失踪”作铺垫。
她不想去怀疑翟靳会去上海是否在他的算计之内,却能肯定叶非凡会“背叛”这件事不是偶然,而是他早已猜到的必然。
杜小满对叶非凡有没有影响力,早就被他看在眼底,只是从不拿到表面来说。既然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那么他又怎可能还让自己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
林妙牵起嘴角,眼底有着淡淡的讽意,这讽意直晃晃地针对那个失踪的人。以他那颗比狐狸都还精明的头脑,是不可能做没有退路的事,要么叶非凡的动作早在他算计之内并且要利用了成事,要么,她嘴角冷扬起弧度,眸光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