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走到桥栏,厉坤摸出烟盒,咬了一根放嘴里,然后反手抛给唐其琛。
第一口烟从鼻间薄薄散出,唐其琛说:“刚才,你冲动了。”
“怕我杀人?”厉坤无神无色,微眯双眼。
“是。怕。”唐其琛平静道:“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昨天去见迎晨的时候,她最后嘱咐我的一句话,是要我好好看住你。”
烟在指尖,悄然一顿。
“她说你戾气太重,性情中人,怕你失控。”唐其琛弹弹烟灰,笑了下,“今天百闻不如一见,她真的很了解你。”
厉坤却忽然难过,深吸一口气,自我埋怨:“我却不够了解她。她反常的那段时间,我想的,只是怪责她工作忙,不讲道理,乱发脾气。如果我能够,能够多处一点点的细心,哪怕上她公司问问,都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唐其琛:“你升职的关口,她是不想连累。”
厉坤:“她是蠢!”
“蠢吗?”唐其琛拧头,与他对视,数秒之后,他的笑随着烟气一起抖动:“是挺蠢的。”
厉坤弯了下嘴角,眼里疲惫尽显。
两人重新眺望江面,今天天气阴沉,水与天际,像是融为一体。有货轮悠悠而往,偶尔一声沉重船鸣。
唐其琛单手斜插裤袋,忽问:“如果迎晨这次出不来。”
厉坤想都没想,三个字:“我等她。”
“等多久都等?”
“七年我都等了。”厉坤很平静:“有经验了,等得起。”
唐其琛乐的烟也不抽了,按熄后,说:“有机会来上海,我请你喝酒。”
“先把你自己的胃养好吧。”厉坤面色如常:“别半斤下去,又满大街地找诊所打吊瓶。”
被揭了短,唐其琛不是滋味儿,“这你也知道。”
“忘了我干什么出身?”厉坤狂起来,也是很欠揍,“主要还是,你已经列为我的特别关注对象——你很危险。”
这是侧面承认,唐其琛是个有资本的男人。
“谢谢谬赞。”唐其琛说:“很遗憾,我用了六年时间,还是没能让她动心。不用担心我,我没什么威胁力。”
说罢,他转过身,从容坦荡、主动伸出手:“为我以前的种种不是,向你郑重道个歉。”
厉坤亦大方,握住,紧紧的,“没事儿,毕竟那次抢车位,你也没捞着好处。”他调侃:“躺了得有两三天吧?”